羅帳燈昏,謝運兒躺在一張柔軟的石床上。此刻在她的眼中,世界已經失去本來的顏色,滿眼目光裏皆是紅色,不斷蔓延開來,似洪水滔天。
就在剛才,她被紅衣人雙手抱住,放在這張石床上。床邊的輕紗飄舞,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越發滾燙。而麵前的紅衣人,一張臉酷似夏無為,他依然對自己淺笑著。
那眼中彌漫出來的,竟然是無限的深情款款。
夏無為沒有這樣的表情,他的臉是冰冷的,不可靠近的,麵前這個人,卻和他截然相反。
謝運兒快要陷入思維的困境,紅衣男人卻始終如一對她微笑。他靜靜地坐在床邊,並沒有觸碰她,也沒有說一句話,那眼神像釘子一樣尖銳,狠狠地釘進了她的心。
她的直覺告訴他,這笑容隱隱約約,有莫名的危險潛伏。終於,她忍不住開口問了。
“你是誰?”
紅衣人沒有開口,而是收回了微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片刻的寂靜後,他的臉逼近了她的臉,幽幽地說:“你說我是誰?”
謝運兒看著這張無比熟悉的臉,竟然生出一種信任的感覺。但是又一直覺得,有哪裏不對。至於哪裏不對,她始終想不起來。
紅衣男人說完便站起來身來,以一種奇怪的走路方式走來走去,那紅影忽近,忽遠,那感覺,就像是蛇在遊蕩。
謝運兒突然想起來那被塵封的記憶,這個人不是夏無為,而是那條血紅色的巨蛇。她攥緊了手,因為那裏有夏無為留下的符咒。
“你究竟是誰?”
突然,紅衣男人來到謝運兒的身邊,隔著輕紗,張大了嘴,一張嘴血紅的肉裏,滿滿的尖牙。他說道:“我不是人,我是神。”
眼看那尖牙利嘴近在咫尺,謝運兒強撐著退後,大叫起來:“你要幹嘛?你不要過來,否則我……”
紅衣男人收回了嘴,還是那樣詭異微笑著說道:“否則怎樣?把衣服脫了,否則我,就馬上吸幹你的血!”
謝運兒想起了夏無為的話,她此刻強打精神,鎮定自若,反而將計就計,想要激怒他。
她厲聲還擊般的說道:“你不是神!你是妖怪!我不怕你!”
紅衣男人聽了這句話臉色突變,大叫上前一把掐住了謝運兒的脖子,惡狠狠地著:“誰說我是妖?”
謝運兒臉不改色,在窒息的邊沿,繼續質問他:“你究竟對那些女子做了什麼惡毒的事情?”
紅衣男人突然鬆了手,眼睛看著她,眼裏有一種火焰升了起來。他邪笑著說道:“我做了什麼?你馬上就要知道!”
說完便突然猛撲過來,順勢撲倒了謝運兒。他撕開了她的衣襟,瘋狂地吸允舔舐著她的脖子,好像要將她的肉體生吞活剝。
他的手還想要強行要把她的大紅色的裙子剝掉,就像剝掉一層紅色雞蛋皮那般。
在一片混亂之中,謝運兒控製住惡心的感覺,用盡全力集中精神,將手中的符咒貼在紅衣男人的身上。七寸,大概在那個地方,還好她是學醫的,比普通百姓更懂一點醫學知識。
黃色的符紙剛貼上去,紅衣男人突然狂怒起來。他搖身一變,身體膨脹了數千倍,直到突變為一條通體血紅的血蟒。
他高高在上地望著她,眼神裏似乎要噴射出劇烈的欲望之火。
他大吼著:“鎮魂符?不可能!他不可能活下來!”說完,他紅色的巨尾便徑直朝謝運兒猛掃過來。
謝運兒被血蟒卷起來,隨著巨大的蛇身不斷收緊,她整個人被包裹在層層疊疊的蛇皮裏,感覺快要窒息。
就在此時,謝運兒突然怒目圓睜,“啊”地一聲大叫起來。她的憤怒達到了最高點,就像是十年前奶奶中刀的那晚。
她不再害怕和膽怯,軟弱地放棄抵抗,她不能就這麼死去了。
而且那背後陰她,踢她一腳的人,她非找出來不可,這一腳,必須要親自還回去。
命運,一直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到了最後關口,能救自己的,唯有自己。
就在謝運兒一聲慘厲的叫聲之後,一陣黑色的暗影猛然從井口襲來。一條條黑色的小蛇,如同一道道黑水一般,一般從井口蔓延傾瀉進來。
它們的移動速度之快,幾乎在轉瞬之間就攀升到血蟒的身上,開始瘋狂撕咬和啃噬。血蟒的皮很快被撕咬了不少下來,鮮血淋漓之際,它吃痛了便不得不鬆開了謝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