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景大婚後,眾王和各郡守及朝中百官的賀禮陸陸續續地被送到天京。太後此刻方覺圓滿,兒子已登基,又娶了皇後,就等著抱小皇孫了。
唯有一事不順,那便是書顏要起身回燕國了。燕王已數次書信要書顏回國,如此這般,太後不好違拗,隻得答應了。
“你來的倒巧。”
太後坐在鳳座上,書顏靠在自己的身上,太後摟著書顏,獻恭坐在一邊,笑盈盈道,“正趕上顏兒回燕國,正好把你帶來的那些送點給燕王。”
“太後說笑了,臣這些個東西,不值甚麼。”載垣笑道,他和宋孝晴趕了一路的車,終於到了天京。此次來天京是來給承景獻上大婚賀禮的。“是太後看在父王的麵上,憐惜臣。”
“你父王的病,重嗎?”
太後看著眼前的明湖,關切地問道。
“回太後,舊疾複發而已,不成大礙,勞太後費心了。”
冬芽給眾人上茶,載垣從托盤上端起一杯茶,恭敬地雙手呈到太後麵前,道。
“越王能吃能笑,好得很呢!就是來不了天京。”孝晴突然笑道。
載垣怔住了,越王自知自己和越國已成太後心腹之患,故而稱病不來,隻讓載垣替自己跑一趟,臨行前千叮萬囑不可鋒芒過露,隻管唯唯諾諾求平安。載垣雖是不樂意,卻也是口是心非地答應了。
可孝晴輕笑一語便道破了其中秘密。
“說是不成大礙,但到底是有年紀的人了。”太後不理睬宋孝晴,接過載垣的茶,打開茶蓋,細細地吹涼了茶後遞給書顏,道,“越王久戰沙場,刀槍無眼,又恐是積勞成疾。你啊,回去告訴你父王,太後和皇上時時掛念著他呢!請他好好養病,這百越邊境一事還得他來主持!”
“是。父王從前常常和眾卿討論國事到深夜。”載垣見太後沒有發作生氣,還關心父王,才鬆了一口氣。
“本宮就說你父王是積勞成疾吧?!”太後神色無常,道,“越國在眾國中算數一數二的大國了,國內眾事紛繁複雜又千頭萬緒,現下又加了百越之事,阿彌陀佛!真是苦了他了!是本宮害了他啊!”
“為皇上太後效力不敢說苦怨勞。”載垣道,細細想著自己臨行前父親為自己準備的話,方道,“父王年事已高,生病臥床是常有的,隻恨臣生不逢時,年紀太小,不然就能早早地接過權柄,為父分憂。好在如今百越大部分事物父王已交由臣來打理,販易一事也全權交予了臣。”
“那很好啊。”太後笑道,“你與皇上同歲,如今皇上登基,你學著打理越國事物,也算是名副其實的越世子了。”
“母後。”承景帶著綰心從遠處走來,穿過了林蔭小石道,方來到太後的麵前行禮道。
“怎麼才來,讓越世子等了許久。”太後輕聲責備道。
“聽皇甫大人講詩書呢!”承景笑道。
“這也好,有綰心陪你。”太後順手摘了身後花叢的一枝荼蘼,簪到了書顏的青絲上,笑道;忽又見綰心的眼色不對,便神色凜然道,“真的是聽皇甫大人講詩書嗎?綰心?”
綰心抬眼看了一眼太後和書顏,卻低頭不說話,太後一下明白了。
“朕在畫畫,所以誤了。”承景回道。
太後暗想不能發作便輕輕道,“載垣來了。”
“臣李載垣參見皇上,皇後,恭祝皇上皇後長樂未央!”載垣見承景來了便立即拉著宋孝晴跪下,見一家人嘮了好一會兒的嗑才注意到自己。
“臣妾宋孝晴參見皇上,皇後,恭祝皇上皇後長樂未央!”
“都平身吧!”承景爽朗道,“載垣王兄近來如何?”
“托皇上恩澤洪福,自然是事事無恙。”載垣坐回自己的位子後道。
“載垣王兄別瞎說,越王不是病著嗎?”書顏突然起身插嘴道。
“舊疾而已,舊疾而已。”載垣擦汗笑道——差點說漏了。
“越王叔病了?朕說怎麼不見越王呢?”承景問道,“甚麼病,嚴重嗎?”
“舊疾而已,何況方才太後已經賞了不少恩賜了。”載垣作揖道。
“本宮也隻能盡下心意而已,”太後無奈道,“畢竟生老病死,誰能做主?”
“太後仁慈厚愛,臣等銘記於心。”載垣道。
“這位便是皇後?”
孝晴一直坐在載垣的身邊,承景和綰心落座在太後和書顏下邊,綰心正好與孝晴靠得最近,孝晴打量了綰心許久,忽然問道。
“是。”
綰心怔住了,複而道。
“皇後多大了?”孝晴又不知天高地厚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