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載垣坐在帳中,手邊一盞搖曳的燈火。
他的行軍很順利,一路向南占領了平陵,九江,而百越軍又將難啃的膠西郡打了下來,現今正與百越世子玄塔在湘郡彙合。
“怎樣?你們大周的軍,看來不怎麼能打啊?”
一個和載垣差不多年紀的少年搖晃在一張竹椅上,輕蔑道。他穿著自己族人特有的彩條長衫,頭上包著羽毛布帽,他便是百越世子玄塔。
“能打的不在這裏。”載垣冷冷道,父親李相元的話在他的耳畔響起——“你要用甚麼來對抗燕國的兵?燕國的兵是從生死場上活下來的,你拿甚麼對抗?!”
載垣搖搖頭,將父親從自己的腦中趕走。
您已經死了,這裏已經沒有您的位置了。
載垣對腦中的父親道,就不要再陰魂不散了,天京已是近在咫尺,難道現在要我罷手嗎?即便攻不下天京,現在罷手,退回越國,難道能活命嗎?
“那便讓他們來。”玄塔輕笑道,“你之前還說膠西難攻,我卻沒費多少力氣便拿下了,我還沒過癮呢!”
載垣從小便聽過當年膠西王守城的故事,他隻知道膠西難攻,卻不知如何難攻,便順著玄塔的性子假意自己要去功,然而不願服輸的玄塔立刻便上鉤了,硬是要爭著自己去打膠西。
但是膠西郡卻是很順利地被玄塔拿下了。
到底是郡軍不如王軍。載垣憤憤地想,自己大意了,還讓這個玄塔更加自大了。
“你們大周最能打的在哪兒?”玄塔繼續搖晃,問道。
他先前一直聽自己的父王,也就是百越王囑咐,不能和大周盤旋。
但是為甚麼呢?
玄塔疑惑,大周富庶,打起來也是毫不費力,為甚麼不能打呢?縱然自己的哥哥曾經戰死陽阿沙場,百越軍更是伏屍百萬,但自己的父親當年卻也以牙還牙,殺死了大周太子。百越根本不差,為甚麼不能打呢?
此刻的玄塔更加困惑了。
“北燕。”
“那這個北燕的軍隊怎麼還不來?”玄塔的目光落在載垣麵前的那幅九州地圖上,順著各國各郡移到北邊的燕國,輕笑道。
“燕國的兵來了,”載垣道,“天京就攻不下了。”
玄塔麵露狐疑的眼光,道,“你那麼有把握,燕國的兵不會來?”
“不會。”載垣言簡意賅否定道,“現在不會。”
“為甚麼?”
“你別管。”
載垣的話一出,玄塔仿佛是受到了侮辱一般,剛想跳起來發作,卻見一個小兵闖進帳中,頷首道,“外頭來了一個人,說是從天京來的淑媛娘娘,王爺可要見見?”
這麼快就來了?
載垣驚訝,道,“傳!”
“是!”那小兵頷首道。
不一會兒映雪便走進帳中,她趕了兩天的路,亦是餓了兩天身上也是又酸又痛。她一眼便望見了帳中有吃食,但看著麵前的兩位“王爺”,不敢輕舉妄動。
“臣參見淑媛娘娘!”載垣譏笑著,假意屈膝道,行完禮抬頭卻見到的是映雪冷若冰霜的臉。
“早就聽臨江世子說江姑娘的美貌,今日才得一見。”載垣見映雪如此,隻得訕訕笑道,“怪不得能讓皇侄傾了天下,也隻有本王的王妃才可一比。”
載垣說完,一旁的玄塔已是被映雪迷得神魂顛倒,載垣不滿地斜眼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