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間,一座早沒了香火的破敗道觀,被鵝毛大雪披上了,厚厚的一層積雪。
胡塗愁眉苦臉,看著眼前兩人,不知所措。
塗廣元和清醒的塗靈兒,圍坐在元石篝火旁,一言不發。
這個寒冬,不止體寒,他們的心更冷。
胡塗打破沉靜,開口問道:
“想好去哪了嗎?”
塗家僅剩的兩人,四目相視,彼此都沒給對方,好臉色看。
看樣子,剛才又是吵了一架。
“反正不去嵐波宗。”
塗廣元歪著頭,像個賭氣的孩子。
“塗家傳承在我身上,我作為塗家長子長孫,繼承家主之位,理所當然。”
“現在我就是塗家家主,你們都得聽我的。”
“哼。”塗靈兒不屑。
“胡塗才是少主,再說她修為是我們中最高的,我們該聽她的。”
說到修為,塗廣元更是氣惱,他至今心裏還在怪塗一誠。
若是把修行資源給他修行,他現在估計早突破鳳初境。
“她又不姓塗。”
塗廣元偷偷瞄了眼胡塗,膽怯的小聲喃喃一句。
這幾天逃亡,他曾幾次與胡塗意見相悖,結果都被胡塗,雷霆手段,無情徹底的碾壓。
以前在塗家,胡塗都是隱忍謙讓他。
如今在逃亡的路上,胡塗可不會再任由他性子來。
塗廣元在胡塗手上吃了苦頭,聰明的避開胡塗不談,而是理直氣壯的說:
“我們堂堂塗家之人,怎麼能屈人籬下。”
“塗家沒了!”
塗靈兒情緒失控,哭著喊出,大家都不願承認的事實。
他們四人,逃離塗家,一路往北走了三天三夜,最後在這個偏僻的破道觀歇息。
這幾日,他們雖然悲傷,卻默契的沒有提塗家的事。
塗靈兒的眼裏的淚水,似沉默許久的火山,一經噴發,不可收拾。
胡塗紅著眼,把塗靈兒抱在懷裏,輕言安慰,直到塗靈兒情緒穩定後,她才開口:
“墨家和焚真宗,絕對會趕盡殺絕。說不準什麼時候,我們就會被發現。”
“發現又怎麼,大不了魚死網破。”
塗廣元盯著火舌,眼裏的火焰,正是他滿腔的怒火。
“你父親的話,你難道忘記了嗎?”
胡塗提高音調。
“這個時候不是賭氣的時候,我們需要一個靠山。”
“你們都說嵐波宗,是焚真宗的死對頭,兩宗積怨幾代人,正所謂敵人的敵人是朋友,嵐波宗是我們現在最好的選擇。”
胡塗和塗靈兒打算去投靠嵐波宗,嵐波宗和焚真宗水火不容,他們正好可以借助嵐波宗的力量,為塗家報仇。
可惜,塗廣元不願。
三人圍坐在篝火邊,又陷入沉默。
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塗廣元驚嚇的祭出法器,大喝一聲:
“誰。”
胡坤手裏抓著一隻野兔,也不理會驚弓之鳥的塗廣元,徑直來到胡塗身邊。
“死奴才,死啞巴。”
塗廣元心中積怨,都發泄在胡坤身上。
換做平時,胡塗早站出來替胡坤撐腰。
隻是此刻,她也可憐塗廣元,便忍住塗廣元對胡坤的無禮。
一時間,幾人又陷入沉默。
道觀外,兩個黑衣人,頂著風雪,向道觀走來。
他們踢開半遮掩的破門,罵罵咧咧的走進道觀。
“你們……”
“你們……”
五人對視,呼出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