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才刀客(3 / 3)

兩人張望之際,側窗隔間站出一修長身影。此人身著黃色蟒紋束腰袍,肩寬、腰窄、腿比螳螂長。待人走近,林異思才發覺此人長得也甚為俊秀,隻是眉眼沾著抹隱秘的戾色。

明長知卻神色放鬆道:“何煥,你又高了不少。”

何煥皺了皺眉,戾色稍顯,又很快壓下。別扭道:“別用這種長輩的語氣和我說話……真說起來我還年長你一歲。”又朝林異思揚了揚下巴,問道:“門下的新弟子?怎的,不穿你們那白道袍了?”

林異思沒壓得住胡亂揚起的嘴角,隻得背過身去笑。明長知無語片刻,介紹道:“這是迷城少主,林異思。”

何煥聞此怪道:“迷城少主?不是說被你生擒了?怎還帶到洛安來了?”

“……謠言不可信,異知乃我門上貴客。”

何煥也沒再糾結此事,了然道:“原來如此!來坐,我那位置可是一絕!”

林異思已經笑夠了,他壓低聲音問明長知:“這是何人?我看他眉宇間似有戾氣,當真無事?”

“他就是……”

“我就是爭刀門下一小弟子,名何煥。至於戾氣嘛,”何煥一麵招呼小二上酒菜,一麵道:“練刀嘛,總是要沾些的。”

“原是我誤會了!”林異思也不客氣,當即也就坐下了,將手中的小食放至一旁。

明長知在林異思身旁落座,笑道:“作甚如此謙虛,爭刀門這一輩翹楚當屬何煥。”

林異思看向何煥,誠心道:“竟這般厲害!”

何煥黑著臉道:“等我打過你自然懶得再謙虛。”

在十六歲之前,他都是爭刀最引以為傲的天才。十六歲之後,明劍門下的百年奇才橫空出世,明長知煉蛟龍為劍,僅僅一招就斬出了天下聞名。

何煥那時還十分年少,既輕狂又熱血,驕傲又敏感。他背著刀,從洛安到仙都,在仙人峰向明長知下戰書。

而兩個天才的碰撞,便是其中一個天才的抿滅。何煥就是這樣抿滅的。他的刀沒能贏過明長知手裏的劍,他敗得心服口服,從此再不自詡我輩天才。

外界風言風語,爭刀與明門兩個最為得意的弟子相互生隙。這樣的風雨吹不到明長知的耳邊,卻能叫何煥聽見,他沒否認也沒承認。

他是眼裏無人、目空一切,除了打敗了他的明長知,誰人說天說地,他都不在乎。他仍舊年少,鮮衣怒馬,驕傲自滿。但他在一人麵前時會永遠保持謙遜,直到他能打敗他。

明長知不知他心中所想,也沒見過十六歲之前被譽為天才、驕傲張揚的何煥。隻記的有年,仙人峰下刀光劍影,那少年道:“爭刀門何煥,特來與百年奇才一戰。”他自以為該比何煥略為年長,隻道是欣賞一個極具有天賦而又充滿活力的後生一般。

明長知自小跟隨掌門,算得上是不諳世事,人們稱他是百年奇才,也注定了他永遠無法融入同輩中。除了與掌門無道點到為止的切磋,當年與何煥打的那一架算得上是他淡漠的年少中最酣暢淋漓的一次。

往後幾年,兩人每次見麵必有一架。是以在明長知眼中,爭刀門中有一名極有天賦的少年郎,閑時常愛與自己切磋交流、學習借鑒,相處數年,也很是快意。

酒菜上桌,花神夜遊會在酒樓外開場。

人流自覺往兩邊聚攏,留出一片空地。林異思往窗外掃了一圈,也不見任何花神遊會的隊伍。正不解,忽而漫天花雨,人群隨之轟動,酒樓中的人也紛紛站起身來,伸長脖子往外看。

林異思扭頭見明長知、何煥二人仍舊鎮定,甚至見他看過來,何煥還與他做了個碰杯的手勢。

餘光瞥見一抹紅影,林異思回眸,見紅綢從天滑落,四麵八方一片霞紅。人群隨著愈發激動,少男少女們爭相尖叫呐喊,四方的花燈光瀾與紅綢交織。

紅綢落地,簇擁成路。

一道身影從天而下,白發赤足,懷抱琵琶,錦衣華服,身姿修長搖曳。

人群歡呼震耳,林異思心道:“莫約這就是夜遊會的花神?”還沒細想,人群中湧上兩隊妙齡少女,各自懷中皆抱著不同的花束,或是充當花仙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