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公安局門口,柳學冬抽了支煙。

在聽到“朧月”這個姓氏後,他的心裏已經有了幾個猜測,並且針對這些猜測作出了相應的決定。

朧月,在日語中通常是指十二月。而朧月這個姓氏所代表的是東瀛的一個大家族。

當年柳學冬在東瀛執行某個任務時,曾機緣巧合救過一個朧月家的人,他叫朧月泉治——是這一代朧月家的第三子,算算時間也應該有四十多歲了。

後來柳學冬通過朧月泉治在東瀛做了不少事,其中就包括找到“柳學冬”這個人,以及安排“柳學冬”死後三年裏的動向,保證他依舊“活”在大眾視野中。

抽完最後一口,柳學冬丟掉煙,用腳踩熄煙蒂,然後轉身走進公安局大門。

向工作人員說明來意後,柳學冬在角落的休息區見到這個名叫朧月暻的女人。

她穿著衛衣加短褲,用衛衣帽子罩著頭,在看到柳學冬後,她像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於是趕緊起身,然後摘掉帽子。

柳學冬冷眼打量著眼前這個女人。

她有著不輸虞紅豆的身高,筆直纖細的小腿下踩著一雙小白鞋。她的臉蛋像是瓷娃娃般精致,和虞紅豆不一樣,虞紅豆有著立體的五官,眼眶深邃鼻梁直挺,而朧月暻的容貌更偏向東方美,臉部線條更柔和一些,而且相比起虞紅豆有些自來卷的長發,朧月暻是典型的黑長直,留著齊眉劉海,耳側兩旁是整齊的公主切,後發像瀑布一樣披散開。

但美中不足的是,她的眼神一點波動都沒有,無悲無喜,使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蒙了層灰色。

帶路的工作人員朝朧月暻問道:“你要找的是他嗎?”

朧月暻雙手垂在小腹,微微鞠了一躬:“是的,萬分感謝。”

工作人員離開後,二人對視了一眼,朧月暻咬了咬嘴唇,正想開口卻被柳學冬打斷:“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去說。”

……

回到家,柳學冬大馬金刀往沙發上一坐,也沒有邀請朧月暻坐下的意思,就任由她站在自己對麵。

柳學冬頗感煩躁,他點起一根煙:“你跟朧月泉治是什麼關係。”

朧月暻微微彎腰:“他是我父親。渡鴉桑,這次冒昧拜訪……”

柳學冬眼瞼一抬,朧月暻仿佛感覺有一把刀從自己臉上刮過,她趕緊改口:“萬分抱歉,柳先生,我無意冒犯。”

“看來朧月泉治跟你說了不少事。”柳學冬翹起二郎腿,審視著麵前的朧月暻,“說說吧,你都知道些什麼。”

朧月暻低下頭,眼瞼半垂,用平靜的聲音回答:“我知道您是清道夫協會的那位……S級執行官,也知道您曾經救過我父親。‘柳學冬’這個身份是我父親為您找到的,家族內隻有父親知道您的身份,您和他一直是單方麵聯係,所以即使是我父親也無法確定您的去向。但是在半年前,父親發現您取走了安全屋裏的身份證明,所以他斷定你應該是換過身份了。”

“繼續。”柳學冬默默點頭。

“父親知道您不喜歡被打擾,所以即使知道您離開了,但也從未聲張過這件事,也從未想過要找您。”朧月暻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後,突然麵朝柳學冬跪了下來。

“如果不是因為這次……”朧月暻雙手撐膝,盯著地麵緩緩說道,“這次,朧月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劫難,已經沒有辦法了,父親隻好向您求助。”

“柳先生應該清楚,我們朧月家坐落於江戶,是傳承上百年的大家族。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事實就是這樣——朧月家從二十年前開始就已經趨於沒落,這些年也一直在走下坡路。而之所以能撐到現在,完全是因為朧月家背後一直有葦原眾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