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江戶的夜晚已經很冷了。
但令柳學冬比較驚喜的是,朧月暻的庭院後麵居然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天然湯池。
柳學冬在池邊除去衣物,暴露出彪炳的身軀,讓各式各樣的傷疤肆無忌憚地宣泄著凶悍氣息。
緩緩邁步走進湯池,柳學冬將胸口以下全部浸沒到熱水中,雙臂搭在池邊,他情不自禁發出一聲愜意的歎息。
柳學冬扯下掛在脖子上的毛巾,用水浸透後擰幹,疊成方條狀搭在自己眼睛上,最後仰頭靠在湯池邊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身後響起腳步聲。
腳步聲走到近前,一陣窸窸窣窣後,水波蕩漾,身邊傳來輕輕的入水聲——柳學冬不用猜也知道,是朧月暻這個妖精。
柳學冬沒動,他感覺到水底有一隻柔軟的玉足踩在了他的腳背上。
柳學冬依舊沒有反應,他開口道:“朧月金太郎有兒子嗎。”
耳邊傳來朧月暻的聲音:“沒有,大伯隻有一個女兒,而且很早前就已經嫁人了。”
“朧月岩介呢。”
朧月暻停頓了片刻:“二伯有兩個兒子,今天沒有叫他們出來見您,是因為他們還不夠格。”
“繼續。”
“……我父親隻有我一個女兒。”
交談聲停下,湯池內隻有若有若無的水聲。
過了好一陣,柳學冬才開口:“為什麼不說完。”
朧月暻回道:“您明明早就查清楚了,為什麼非要問我。”
柳學冬輕笑了一聲:“隻是想看看你對家族的不滿到哪種程度了。”
朧月暻用沉默當做回答。
柳學冬繼續說著朧月暻沒有說完的話:“朧月泉治還有個兒子,是他和外麵的女人生的,雖然私生子什麼的並不好聽,但對於朧月家的男人來說也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就連你爺爺朧月千樹也有一大一小兩個老婆。”
“巧合的是,朧月泉治就是你爺爺的小老婆生的,所以從小在家族裏就沒有他大哥二哥受寵。”柳學冬微微抬腿,把一隻腳搭在朧月暻膝蓋上,“但跟朧月千樹不同的是,朧月泉治顯然更喜歡自己小老婆生的兒子。”
朧月暻很自覺地伸出雙手,替他按摩起小腿。
“也許這和他童年被區別對待的經曆有關,也可能是因為他本來就是個重男輕女的人。”柳學冬舒服地抬了抬眉毛,“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在東瀛這個國家,家族中的女人從來都沒什麼地位。”
像是被柳學冬的話刺激到,小腿上按摩的柔荑一僵,隨後指甲在皮膚上輕輕劃過,朧月暻的聲音響起:“為什麼不把毛巾拿下來,您不敢看我麼。”
柳學冬笑了:“你瞧瞧,雖然回到這裏你就一副死了爹的樣子,但骨子裏還是那個愛作妖的龍井茶。”
柳學冬一把摘下毛巾,戲謔看著坐在對麵的朧月暻:“玩不起啊?”
對麵,朧月暻自胸口以下裹著一張浴巾,包裹得嚴嚴實實什麼都看不見。
“失望了?”朧月暻橫了柳學冬一眼。
嘩啦一聲,柳學冬破水起身,朧月暻下意識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