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國的夜生活很豐富。
大街上的行人夜晚比白天還多,仿佛太陽一下山,他們才真的活過來。
許多年輕人甚至可以在夜場熬個通宵,然後等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去上班。
夜場酒吧這類場合似乎已經成為了高麗年輕人生活中的必需品,但這也無可厚非,因為高麗國的普通人承擔著很大的壓力,這種壓力來自於方方麵麵,生活壓力,工作壓力等等——但如果溯本求源,導致這一切的根本依然是“財閥至上”的畸形社會形態。
所以他們迫切地需要一個宣泄壓力的途徑。
而這也就導致了,在每個夜晚,城市裏幾乎所有的夜場酒吧都是爆滿的狀態。
柳學冬站在街口,馬路對麵那棟掛著巨大霓虹燈牌,閃著炫目燈光的建築就是江北皇宮,從遠處駛來的車輛排著隊拐進它的前庭,然後在正門停下,那些站在門口的接待生倒是一視同仁,不論好車壞車,私家車或是出租車,一律主動上前拉開車門,恭敬地將客人迎下來。
柳學冬身後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街道兩旁的小販見縫插針地將攤位架起,不放過任何一個空位,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食物香味,再伴隨著喧囂的歡聲笑語,熱鬧氣氛中透著別樣的煙火氣。
但也並不全是開心的人。
街邊堆著垃圾的角落裏,有人醉醺醺地倒在那裏;不遠處的長椅上,身穿西裝卻垂頭喪氣的人握著酒瓶一言不發;酒吧門口,濃妝豔抹的女人背靠在牆上默默點起了一支煙,仰著頭抹了抹眼角,生怕眼影被眼淚弄花了。
背後,眼前,隻需要一條並不寬闊的馬路就能將前後分成兩個世界。
隻可惜老柳不是一個高尚的人,他不是來當救世主的,也無意於去改變什麼,眼前這一幕唯一能讓他感到動容的隻有——煙火氣讓他有些想家了。
柳學冬在心裏算了算日子,還有兩天就是除夕了。
他不禁有些懊惱,好不容易有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卻沒想到第一個春節居然要加班。
想到這裏,柳學冬的心情就又不太美好了。
於是,他在手心哈了口氣,提步走向馬路對麵的江北皇宮。
……
掀開厚重的隔音帷幕,如有實質的音浪撲麵而來。
震耳欲聾卻又富有節奏感的音樂敲擊著柳學冬的耳膜,仿佛恨不得把天靈蓋給衝開。
鐳射燈光線交錯,無數人影在忽明忽暗的大廳裏搖曳,好似群魔亂舞。
柳學冬一時什麼都聽不清楚,他掏了掏耳朵,眯著眼掃過整座大廳。
大廳內部整體呈由外到內的凹陷形,最中間同時也是地勢最低的地方是方形的舞池,距離舞池最近的內圈是舒適的半包圍沙發卡座,卡座往後的外圈,視野位置好的地方布置著四人高桌,至於再往外,或是偏角落的地方,就隻剩下僅容站立的散台。
大廳最裏側的一麵,是幾乎占滿了整麵牆的大屏幕,場控台就設在大屏幕前方,此時兩名帶著墨鏡的DJ正在台上忘情地揮舞著手臂,還不時撒下大把大把的白色紙屑,然後便引起人群的歡呼尖叫——有一說一,柳學冬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怎麼看清楚下麵環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