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下來,微妙的氣氛並沒有得到緩解。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飯局快要結束時,王利川終於不勝酒力,半睜著迷蒙的醉眼趴在桌上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

虞紅豆開車把王利川和林雙溪送回到家,王利川是被林雙溪扛著離開的。

目送著二人走進小區大門,坐在副駕駛的朧月暻突然問道:“你們說,王利川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

虞紅豆收回目光,撥下轉向燈開始調頭:“他真醉假醉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今天要是不醉過去,他倆不可能像現在這樣一起回去。”

柳學冬看向窗外,小區內的大路上,林雙溪正背著王利川往深處走去。

其實柳學冬也不清楚王利川到底是不是裝的,他沒有對王利川使用天賦去求證這件事,因為相比起王利川的窘境,他現在更在意的是林雙溪的態度——在王利川身上受了這麼大的氣,要還是死賴著不走,那柳學冬就真的要懷疑她身上是不是還帶著別的“隱藏任務”了。

在得知王九命就是那位神秘的觀測型覺醒者後,柳學冬心底的危機感猛漲了一截——就好像心裏有根進度條,原本一直是綠色的,現在卻驟然變成了黃色,甚至還隱隱有往紅色區域逼近的趨勢。

越野車在道路上行駛,柳學冬獨自坐在後排,他把雙手交疊枕在腦後,閉眼假寐。坐在前麵的二人注意到他,隻以為他是喝了酒有些疲乏。

虞紅豆默默放緩車速,盡量把越野車開得更加平穩,就連最活潑的朧月暻也保持了沉默,沒有繼續跟虞紅豆閑聊。

大腦逐漸放空,柳學冬整理起今天得到的信息。

『王九命具備高位格天賦,從既定理論來看,能對他造成幹擾的也必然是高位格天賦。』

『王利川命數中的“變數”對應了他命格中逢凶化吉的“貴人”,同時也是王九命天賦中的“視野盲區”,也就是說,這個所謂的“貴人”即是高位格天賦覺醒者。』

『而這個貴人是誰,全由王利川虛無縹緲的感覺說了算,但如果他沒有看走眼的話,也就意味著……我是高位格天賦?』

『……這點存疑,我應該以假設進行推導。』

『追本溯源,假設我真的是高位格天賦,那現在應該是什麼情況?』

一片黑暗中,柳學冬不自覺微微抿嘴。

『如果我是高位格天賦,則會對王九命的天賦產生幹擾,也就是說他應該“看”不見我才對……』

『如果他“看”不見我,那我對九處來說就依然是“隱形”的。』

『那我之前的懷疑就會被全部推翻……』

『等等,不對。』

柳學冬及時反應過來,他睜開眼,目光逐漸凝重。

『對王九命的天賦來說,這種畫麵中的“看不見”,恰恰也代表著一種“看見”。』

就像是電視角落裏的馬賽克,反而更容易讓人注意到。

『所以王九命一定已經發現我了,現在存疑的是他有沒有把這個發現告訴九處。』

柳學冬視線緩緩上移,目光在虞紅豆的側臉停留。

『王九命和九處有約定,九處不能幹涉王利川的命數,而我作為王利川的貴人,如果在王九命心裏他大孫子比九處重要,那我應該還暫時安全,隻要王利川一天不遇到死劫,那我就一天不會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