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柳學冬如常醒來,虞紅豆卻還在沉睡。

太陽升起後,昨夜的寒意化作露水和晨霧,漸漸消逝在森林裏。

昨夜整晚的淩亂還能在虞紅豆臉上看見殘留的餘韻,柳學冬沒有打攪她的好夢,默默起身,踩著枯葉樹枝走出洞口。

半晌後,他帶回來了露水和野果。

虞紅豆也醒了。

見柳學冬回來,她嗔了一眼:“怎麼不叫醒我?我還以為你把我丟下了。”

“不會的。”

柳學冬把用樹葉盛著的露水遞過去:“先喝水。”

“你不喝嗎?”虞紅豆問。

“在外麵喝過了。”

聽柳學冬這樣答,她才接過來。

吃著酸澀的野果,虞紅豆不由得歎了口氣:“我想家了。”

“等走出森林就好了,我帶你回家。”

柳學冬遞過來一根三指寬的粗樹枝——這根樹枝被他用匕首修得直溜溜的。

虞紅豆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什麼?”

“拐杖。”柳學冬平靜說道。

虞紅豆反應一瞬後,臉蛋唰一下又紅了。

“你煩死了。”

嘴上雖然這樣說,但她還是老實地將樹枝接了過來。

祭過五髒廟,二人簡單收拾一番後打算按照昨天的方向繼續前進。

在洞口的石頭上,虞紅豆用匕首刻下標記——在來時的路上她已經重複了許多次這個動作,是為了給救援他們的人指明方向。

“走吧。”

虞紅豆收起匕首,轉而拿起了“拐杖”。

柳學冬看了看她手裏的樹枝,思索片刻後道:“要不還是我背你吧。”

要是以前,虞紅豆肯定會紅著臉拒絕。

但現在她卻展顏一笑:“好啊。”

說罷就跳到了柳學冬背上,然後把樹枝一揮:“前進!”

柳學冬正要邁出第一步,剛抬起腳——

二人忽然同時聽見遠處傳來了動靜。

窸窸窣窣中夾雜著急促的腳步聲,像是有人正在樹林中飛快奔跑,並且正在朝他們快速靠近。

虞紅豆趕緊從柳學冬背上下來,默默拔出匕首,緊張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她想了想,又把匕首遞給了柳學冬。

柳學冬沒接:“你拿著防身,我不用。”

虞紅豆沒有執拗,但還是情不自禁往柳學冬身後退了一步。

終於,奔跑聲近了,他們還聽見了沉重的喘氣聲。

“嘩啦——”

一道身影從樹叢中跳了出來,當看清站在不遠處的柳學冬和虞紅豆二人後,他“哇”的就哭出了聲來。

柳學冬一臉愕然。

他分辨了足足兩秒,才認出眼前這個狼狽的身影是蘭斯。

老實說,第一眼他下意識想到的是——這片原始森林裏居然還生活著野人?

蘭斯身後又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哭聲一滯,眼神裏恐慌浮現,連滾帶爬地朝柳學冬這邊跑:“救我!快救我!”

柳學冬上前兩步,將蘭斯護在身後,他再抬眼看去,樹叢裏冒出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和兩隻尖尖的耳朵。

好家夥,還是熟人。

“那隻猞猁!”

虞紅豆驚呼。

猞猁看了看柳學冬,又看向柳學冬身後的蘭斯,滿眼幽怨,卻沒有撲出來。

“它為什麼追你?”

柳學冬好奇問道。

蘭斯漲紅了臉,吭哧半天才小聲開口:“我,我吃了他的食物……就隻是幾根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