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中,黑色商務車緩緩駛進幸福花園的大門。
由於下雨的緣故,小區外的棋攤沒擺出來,陳大爺搬了個小凳坐在門衛室的屋簷下,百無聊賴地捶著膝蓋。
柳學冬搖下車窗和陳大爺打了招呼:“風濕又犯了?”
陳大爺拿起掛在腰間的遙控器,替他按開閘門:“老毛病了,不打緊。”
車開進小區,在樓下的車位上停好,柳學冬剛從車裏下來,就看見呂姐從旁邊路過。
呂姐提著菜籃,正小跑著往家趕,看見柳學冬後便停下來,笑嗬嗬地跟他招手:“柳醫生,真巧。”
柳學冬看了眼她手裏的菜籃,笑著回應:“又去買菜了,呂姐。”
呂姐熱情地去翻籃子裏的塑料袋:“今天運氣好,菜市場有賣野生木耳的,被我撿到了,喏,你拿點兒回去。”
柳學冬擺著手拒絕,卻拗不過她,塑料袋被強塞進手裏。
柳學冬撐起傘,二人一起走向樓棟。
呂姐忽然想起:“診所那邊裝得七七八八了,柳醫生你什麼時候有空來看一眼,好多地方我也不懂,要是你不滿意呢。”
柳學冬笑眯眯道:“不急,慢工出細活。”
呂姐把柳學冬送到樓道口,她不住在這一棟,所以道別後又繼續往前走了。
上樓。
站在家門前,柳學冬摸出鑰匙,開門前,手中的動作卻猶豫了一下。
他側頭看向樓道裏,透過鏤空窗花,外麵的雨似乎越下越大了。
打開門,柳學冬回到熟悉的家裏。
家裏沒人,非常的安靜,隻有淅淅瀝瀝的雨聲敲打窗沿的聲音。
柳學冬很平靜,他的動作一如既往,和以前每次回家時沒有區別。
他把傘靠在牆邊,換上拖鞋,彎腰將換下來的鞋放進櫃子。
走出玄關,脫下外套順手掛在客廳的衣杆上。
然後走進廚房,把呂姐送的野生木耳放進冰箱。
做完這些,他站在客廳中間環視了一圈,然後忽然想起自己回來的目的,於是又趕緊拿著傘出門。
快步走上天台,柳學冬麻利地把掛在晾衣繩上的衣服取下來。
衣服厚厚一堆,全搭在手臂上。
等忙活完,他的肩頭和褲腳已經沾了一些水漬。
準備回樓道時,柳學冬撐著傘看向遠處。
小區外的街道上,除了頂著雨快步回家的人,還有零星站在街邊屋簷下的,以及一些違章停在路邊的車。
他們似乎都在等著什麼。
柳學冬也在等。
再次回到家,柳學冬把這些淋過雨的衣服重新丟進洗衣機,設定時間後按下啟動鍵。
伴隨著洗衣機的嗡嗡作響,他開始忙活自己的事。
其實也沒有太多需要準備的,該準備的大都早準備好了,而且這是在家裏,他不會把一些無法見光的東西放在家裏。
柳學冬換了身幹淨衣服。
黑色襯衣黑色褲子。
九處在等什麼柳學冬大致能猜到,不過無所謂,因為他也在等。
既是等該離開的人離開,也是在等天黑。
剛換好衣服,柳學冬聽見外麵樓道裏響起了說話聲。
好像是來自隔壁的,沒過多久,有人敲響了門。
柳學冬瞥了眼窗外,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他整理了一下衣領,起身去開門。
門外是一位身穿夾克製服的男人,柳學冬一打開門,他就自我介紹:“煤氣公司的,由於暴雨預警,公司要求排查煤氣隱患。”
男人胸前掛著工作牌,手裏拿著登記表格,看上去像模像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