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皇帝在宮裏舉行家宴,貝勒爺攜福晉同行,雖說貝勒爺不在府中,但是府內的布置還是很有新年氛圍的。
這是我在府中過得第三個新年,前兩年和如真在屋子裏守歲,守完歲就馬上睡覺,今年的年因為宋格格誕下死胎,布置的就沒有以往那樣熱鬧,這一切都是福晉安排的,說是怕宋璃雲見到太喜慶的會傷心,李福晉一邊幫襯,直誇福晉菩薩心腸。
外麵又下起雪了,看著天空飄下片片雪花,想起前幾年我和容秀在一起賞雪。
“早雪是祥瑞還是禍端。”
我喃喃自語,如真卻被我這不明不白的話弄得摸不清頭腦。
她夾起烤好的肉放在我的盤裏,說道:“雪下的大了,小心著涼,肉我都烤好了,放在你的盤子裏了。”
我回頭一看,我的盤子不知道何時堆積了小山堆的肉,我笑著坐在她的身邊,讓晴芙拿來一壺素酒,給我們的杯子滿上。
不得寵也有不得寵的好處,就是做什麼事都不會被人發現,倘若是李福晉私下飲酒,一定會被貝勒爺訓斥。
“這素酒有什麼好喝的啊,淡淡的沒滋味,我還是更喜歡烈酒。”
如真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如同喝水一般。
“你一個女人家喝烈酒做什麼,從前聽說蒙古族愛喝烈酒,沒想到你這個漢人也喜歡喝。”
“我爹在我小的時候就讓我喝酒,說是培養我的酒性,日後找到夫君二人也可以飲酒作樂,哎,我想我這輩子是沒這個機會了。”
話音末,有不易察覺的淒涼,我神色暗了下來,在這不見天日的府邸裏,誰能不寂寞呢。
她看我神情不對,便止了剛才的話,安慰道:“沒關係的,咱們姐妹就個伴,還怕熬不過這漫漫長夜嗎,對了,你是滿人,可會騎射?”
我搖搖頭,說道:“家中父兄倒是會騎射,我身子笨,學過一次騎馬,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就沒有學過了。”
如真很自然的說道:“京中不比草原,沒有那麼多的地方讓人學習騎射,何況馬場上都是男子,女子去了未免太惹人耳目。”
我笑了,和她碰碰杯,“就是這個道理。”
嘴裏吃著肉,突然想到了宋璃雲,據說她現在不吃不喝,整日消沉著,人也靠一口氣吊著。
“姐姐,你覺不覺得宋璃雲這胎沒的蹊蹺?”
“蹊蹺?怎麼蹊蹺了?”如真不解的看著我。
我細細思索,“那日李沛怡說她懷弘昐的時候難產喝了催產藥,那個孩子隻活了兩歲,宋璃雲生不出來,她讓宋璃雲也喝,會不會其中有什麼問題?”
如真放下筷子,說道:“弘昐生下來時我還沒有入府,聽下人說弘昐出生身體就不好,哭聲也不響亮,精心照顧了兩年也沒熬過去,都說母體弱的人生出的孩子也弱,可你看李沛怡的身體那麼好,孩子怎麼可能會弱呢,而且那日宋璃雲身邊的晴菁去請李沛怡,半個時辰才來到宋璃雲的閣中,我記得宋璃雲的璿芝閣到李沛怡的琦箬閣來回路程也不到一刻鍾,怎的那日晴菁去了那麼久。”
我想起那日的晴菁,連手和臉,渾身上下隻要是露麵的地方都被凍的通紅,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李沛怡怕不是故意的,故意拖延時間,來損傷宋璃雲的母體,又在貝勒爺和福晉回來前掐著時間讓宋璃雲生下死胎,好讓貝勒爺示那個死胎為不祥之子,從而失去對宋璃雲的寵愛。
我心下一凜,這個李沛怡絕對不是好惹的角色。
如真見我神情不好,勸道:“好了,別想那麼多了,大過年的,咱們想點高興的,來,給你滿上。”
我因著心裏想著事,不自覺的多喝了一杯,回到房中,連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