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冬去,季節更替,鴻雁飛過幾次,轉眼又是一年過去,皇帝的位子越來越穩,大權在握,局麵穩當,不管是前朝還是後宮都是一片和諧,這兩年後宮新進了林常在,張常在還有秀常在,他們都是乾隆三年選秀時的秀女,在皇後宮中學了幾年禮儀,表現的較為出色,被皇帝封了宮嬪。
乾隆五年,不算得寵的海貴人有了身孕。
佳兒來告訴我消息時,我在與如恩喝茶說話,聞言將庫房裏的一對玉如意送給了海貴人,當做賀禮。
佳兒告退後,如恩說道:“去年四阿哥出生,明年五阿哥出生,咱們皇上,子嗣也逐漸多了起來,日後也能為皇上分憂啊。”
我撚了顆又大又圓的葡萄吃,這是新進貢的葡萄,雖然在運輸中失了些口味,也能想到原先它被摘下後該有多麼美味。
“海貴人和陳貴人都是皇帝還是皇子時的格格,二人家世不高,也不得寵,陳貴人相貌一般,性情雖然溫婉但讀書不多,也不識幾個字,海貴人相貌倒是不錯,就是性子有些冷,一年到頭,也看不到幾個樂模樣。”
“咱們皇上喜歡皇後和貴妃這樣賢淑又知書達理的女人,說來這後宮中,除了她們二人之外,嫻妃也是知曉史書之人,隻是與皇上不親近,反倒是讓柏貴人這樣的小門小戶在皇上身邊圍著,說些甜言蜜語哄的皇上開心。”
我冷哼一聲,“後宮女子大多都是官員之女,其餘家父沒有官職的漢女不是大家閨秀也是蕙質蘭心,像柏貴人這樣嬌柔媚聲的女子也是少見,我瞧著,她與先前的安貴人沒什麼兩樣。”
如恩故作驚訝的說道:“這安貴人在先帝還在世時就仗著先帝寵愛經常對娘娘不敬,自認為有幾分姿色就在後宮裏目中無人,殊不知是她自己目光短淺,不看後事,才會落得被打入冷宮的下場,希望柏貴人能比她通透,別活成她那個樣子。”
我剝著手中的金橘,那橘子還沒有我手掌的一半大,小巧玲瓏,剝開果皮的時候,會濺出清香的汁水,隻不過那汁水濺在手背上會留下橙黃色的痕跡,原本的清香也變成了膩在手上的累贅,還要費力將它擦下去,我吃了一塊,覺得有些酸,就放在了桌子上。
“柏貴人自然不會活著她那個樣子,皇帝打算明年晉嘉嬪為妃的時候也要晉她嬪位了,也算個正經的主子了。”
如恩啞然,奇道:“這柏貴人是雍正十三年來的,封六宮時,位分也要比陳貴人和海貴人這些資曆深的要高,如今無子便是主位的,除了她也隻有寵冠六宮的嘉嬪了。”
如恩喜酸,吃了那橘子仍然被酸的皺眉,道:“這內務府怎麼回事,給太後娘娘拿這麼酸的橘子來,真是倒牙。”
那一盤橘子,個個金黃無一點蟲洞,透亮的外表下會讓人誤認為裏頭的果肉味道極美,就如人一般,光鮮的皮囊下,埋藏著灰暗的血肉。
幾月後就是我的生辰,在接受王公大臣慈寧門、午門行禮後,眾人來到了重華宮奉宴席,隨著我的年歲越來越大,皇帝在每年都會給我的桌子上添上一道菜,今年是一道甜點,是先帝喜歡的龍須酥,細絲萬縷、入口即化、回味甘甜。
我指了指那盤龍須酥道:“這龍須酥原叫銀絲糖,是世宗皇帝所喜,一次世宗皇帝設滿漢全席,宴請文武百官,在看到禦廚現場製作此糖時,世宗皇帝見其手法嫻熟,似遊龍舞鳳,手中糖絲雪白、纖細,如祥龍之須,並特封此糖為“龍須酥”,皇帝為哀家添這一道甜點,可謂是用心了。”
我用小盤子給皇帝夾了兩塊,讓陳福送過去,皇帝笑著接下,道:“皇阿瑪喜歡龍須酥,兒臣時時惦念,今天皇額娘壽辰,特讓膳房為皇額娘獻上。”
我滿意的點頭,“皇帝有心了。”
一聲尖細又嬌柔的嗓音響起,在這大殿中顯得極為突兀,猶如一根針猛地刺破一匹綢緞一般,刺的人耳朵生疼,這嗓音的主人就是要晉為嬪位的柏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