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貴妃離世一月後,本該消散的流言又重新燃起來。
慎嬪歿了,疾病而亡。
這下皇帝是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去翊坤宮詢問,誰都知道,在忻貴妃生產那日慎嬪對皇後不敬,她又年輕,身子也康健,怎的會突然歿了。
這下子流言如天上被捅了個窟窿,雨雪傾盆而下散落到宮裏的每一個角落,一個妃子活生生的沒了,許多妃子都後怕,生怕自己之前對皇後有不敬的行為或言語,怕自己被滅了口。
慎嬪走的如此之快,就連我都忍不住起疑心。
如恩比我還要長上三歲,如今七十多了,身子比我還要硬朗,聽得此消息竟然比我還有精神。
“慎嬪我也見過幾次,長得不錯,隻是那舉止做派太粗魯,雖說是蒙古族人,但是豫嬪和愉妃可要好她太多了,她行事不謹,得罪了旁人也是有的,皇後是咱們從小看到大的,什麼為人,咱們這些做長輩的心裏還不清楚嗎。”
我在屋裏踱著步,“話雖如此,但皇後也不是小孩子了,浸淫後宮多年,怎的會沒有自己的私心。”
如恩看了我一眼,失笑起來,“您也說了,皇後又不是小孩子,真動手的話,怎麼可能做的這麼招人非議,慎嬪歿了,很多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皇後,這不是引火燒身嗎。”
我歎了口氣,說道:“我也是老糊塗了,聽風就是雨,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搞得我腦子都亂了。”
如恩笑道:“娘娘可不糊塗,隻是被流言亂了心而已,真正糊塗的人已經臥病不起了。”
如恩所說的是被貶為貝勒的弘曕,自從被皇帝貶黜之後,他便一直處於悶悶不樂、鬱鬱寡歡的狀態之中,身體狀況也因此每況愈下。如今,他已經臥床不起。這可把謙妃給急壞了,她整天以淚洗麵,心急如焚,卻又束手無策。
“弘曕從小就被皇帝慣著,心氣高了,皇帝本想消消他的心氣,沒想到他竟然會病成這樣,前半生順風順水慣了,遇到點挫折就止步不前,希望他能早日想開吧。”
翊坤宮這邊,皇帝和皇後可算得上是當麵對質了。
皇帝直言了當的挑明話頭,“皇後,慎嬪是怎麼回事。”
皇後幽幽的說道:“太醫說了,是絞腸痧。”
“你認為朕會信嗎?好好的人怎麼會突然得病?”
皇後不鹹不淡的看了眼皇帝,四目相對,都能感受到彼此目光中的寒氣,“皇上認為是臣妾害了慎嬪,臣妾有何理由,是因為慎嬪當初出言對臣妾不敬?臣妾是皇後,理應大度不是嗎?”她斜睨了一眼皇帝,嘴角帶了諷刺的笑。
皇帝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動作用力恨不得將整個桌子拍碎,麵對不鹹不淡的皇後,他怒火中燒,恨不得這一掌拍在她的身上。
“皇後,朕這些年念你失子之心,對朕的不敬朕也就算了,但你不要忘記,你雖然是皇後,但也是朕的臣子,方才你的語氣,是該對朕該有的語氣嗎?”
皇後默默地跪在地上,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和決絕。她緩緩低下頭,輕聲說道:“都是臣妾的錯,皇上責罰便是。”聲音中帶著無盡的委屈和無奈。
皇帝何嚐受過這樣的氣?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皇後,臉上露出憤怒之色。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後妃會如此頂撞自己,一時間氣得渾身發抖。
皇帝的眼神變得冰冷而陌生,仿佛眼前跪著的女子不再是那個賢惠溫柔的皇後。
“皇後,朕真的看不透你了!難道朕對你的寵愛還不夠嗎?還是說朕已經無法滿足你的要求了?”皇帝的語氣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憊和不滿。
皇後神色淡淡的對上他的眸子,那雙眼曾對別人有過無限的溫柔和寵溺,而對於自己的那點溫柔可以忽略不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