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生活捏著褲腰帶,帶著不屑的冷笑從我身上爬起來的時候,我木然的放下抬高的,苟延殘喘的繼續著一塌糊塗的生活,令人懊惱的是,我一直都沒能弄明白究竟是生活過了我,還是我過了生活,不得不說,如今已經二十多歲的我不僅沒有能力照顧我那日漸老邁的父母,反而還要讓他們時不時的貼補著我這個不爭氣的酒囊飯袋。我一直都感覺到非常的納悶,為什麼我始終都同別人一樣在不停的努力奮鬥,而我的生活怎麼就能過的一塌糊塗。

我站在那間不足九平方的狹小空間裏,看著王小雯怒氣衝衝的整理這那隻紅色的行李箱,所有的衣物包括生活用具統統被她塞進那個容量不大的箱子,我的嗓子眼異常幹澀,努力咽了口偷摸,走上前去拍拍她的肩膀想要勸她不要這樣,她憤怒的扭過頭,用將近一百八十分貝的聲音衝我喊了一句:“滾開,我已經受夠了,混蛋!”

我默然的放下手退到一邊,她蹬著高跟鞋拖起已經變成大肚子的行李箱氣勢洶洶的往外麵奏,神態決絕,大有壯士一去不複返之勢。我連忙拽住她的胳膊說別這麼衝動行嗎!她甩開我的手,冷冷的說:“算了吧,我是看清楚了,跟著你一輩子也過不上好日子。”

我找不到反駁她的理由,隻好讓開道,眼睜睜的看著她上了出租車,在我眼前絕塵而去。明媚的陽光刺痛雙眼,我的淚腺忽然有了一種莫名的衝動,瞬間就淚流滿麵,像無助的孩子一樣。

王小雯的離開是必然的,像她這麼一個愛慕虛榮的女孩如果一直能跟在我身邊那才是一件令人驚訝的事情,隻是我沒有想到結局來的如此之快,我有點措手不及。我曾經在心裏暗恨自己為什麼就愛上了這麼一個貪圖虛榮女孩,可是愛情這東西似乎還真他媽沒什麼道理、,愛了就是愛了,連我自己都控製不住。

王小雯走了,帶著我對她來說不值一文的愛情決絕的走了,丟下我這個不折不扣的飯桶在自己精心營造出來的世界裏自生自滅,接下來的一個禮拜裏,我幹掉了十箱哈爾濱啤酒,去了三十幾次廁所,隻吃了十包北京方便麵,剩下的時間便是在昏昏沉沉的睡夢中渡過。

我從來沒有這麼暢快淋漓的睡過覺,所有的不如意似乎都已經離我而去,,而醉酒後的朦朧更是把這種境界提升了一個層次,說到這裏似乎還要感謝王小雯,因為是她讓我過了一段逍遙似仙的生活。一個禮拜後,我揉著發昏發脹的腦袋從床上爬起來,房間裏濃重的酒味讓我有了一種作嘔的感覺,我掙紮著下了床打開窗戶,刺眼的陽光毫無防備的射進我眼睛,淚腺再次忍不住拚命的收縮,最終我還是忍不住掉下了比血還珍貴的眼淚。

我一個人在狹小的房間裏呆坐了一下午,王小雯的身影也在我的腦袋裏活躍了一下午,最終我決定出去走走,然後把這個令人傷感的影子從我腦袋裏徹底甩出去,重新開始美好的生活。

但是生活美好嗎?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已經有快一個月沒有上過班了,自從和王小雯開始相處後,我不但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積蓄,而且還時常厚顏無恥的向遠在北部農村的老父老母伸出罪惡之手,當然這些錢大部分都用來滿足了王小雯那點可憐的虛榮心,以保住我那不值一文的所謂的愛情。

五月的南江市氣溫還算宜人,偶爾會有風輕輕地從臉龐刮過,讓人感覺到非常的舒服,走在幹淨的水泥路麵,我的雙腳就像是陷在棉花堆裏一樣酸軟無力,我才想起我已經有一個禮拜沒有好好吃過東西了,我摸了摸已經深陷下去的肚皮,然後又摸摸裝在屁股後麵口袋裏的錢夾子,最後決定好好犒勞一下自己,就當是慶祝我的生活重新開始吧。這樣想著,我抬腿就拐進了路邊一家冒著香氣的家常餐館。由於還不到用餐時間,餐館裏顯得格外冷清,旁邊靠牆的桌子上坐著一對小情侶在低聲的調笑著,老板娘則靠在吧台裏麵打盹,我羨慕的盯著那對小情侶瞅了一眼,然後找一張離他們最遠的桌子坐下,要了一箱哈啤,一盤油炸花生和一個東北大拉皮,趁著上菜的空檔,我從兜裏掏出已經關了一個禮拜的手機把它重新打開,剛放到桌子上就有短信發了過來,我拿起來一看,原來是破驢在這一個禮拜裏給我打了數次電話,其中還有他發過來的一條短信,上麵寫著:“兄弟,用不用我去給你收屍?”

破驢原名叫做張少華,此人擁有一副獨一無二的破鑼嗓子,偏偏有事沒事都喜歡吼那麼幾嗓子,其聲音猶如老驢叫春一般溫婉儒雅,久而久之便得了破驢這麼一個綽號。我隨手按住那個號碼回撥了過去,這小子接電話的速度倒是夠快,隻聽得他在電話那頭不滿的嘟囔了一句:“靠,原來你還沒有死啊!”

我哈哈大笑說:“放心吧哥們,咱倆的關係在這擺著呢,等我死的時候一定帶上你。”

破驢氣急敗壞的嚷嚷道:“靠,你一個人死就行了,老子還沒活夠呢,你大爺的!”

我說:“這會有事沒,要不要出來陪我喝兩杯?”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我把地址告訴給他,掛上電話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然後仰頭一飲而盡,冰涼的液體流進喉嚨,我感覺到扁桃體被刺激的一陣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