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訓的理直氣壯,嚴穆唇角微動,像是想說些什麼,最終又什麼都沒說。

夏聽嬋把藥打開,握住他幾根指尖,她彎下筆直的腰,將瓶身傾斜,慢慢用藥水重新衝洗他的傷口。

女孩子頭發很長,幾縷發絲從嚴穆手腕掃過,撓得他心髒都開始發癢。

“我知道你肯定不願意去打針,”夏聽嬋不滿,“那至少要消個毒吧,用水衝有什麼用呀。”

瓶子裏藥水用光了,她垂下腦袋,泛著自然紅的唇貼近了些,衝著傷口吹了吹。

嚴穆瞳孔微漾,被她握住的指尖下意識往回抽。

“......”夏聽嬋掌心一空,瞧住他的眼睛,“疼嗎?”

嚴穆咽咽喉嚨:“不疼。”

“不疼你躲什麼,”夏聽嬋無語,“我還以為上藥都不疼,結果被我吹疼了,我吹的是臘月的寒風嗎?”

“......”

兩人四目對視。

女孩子氣鼓鼓的,嚴穆唇角抬了下,鼻息溢出淺淡的笑。

雖然這個笑很不明顯,卻將他整張嚴肅的臉給柔和了。

午後陽光不錯,空氣也暖融融的。

“嚴穆,”夏聽嬋彎彎唇,拖著調跟他撒嬌,“今天聖誕節,你陪我去玩,好不好?”

“......”嚴穆眼睫沉下,彎腰收拾殘局,“作業寫完了?”

夏聽嬋頓了頓,有兩分心虛:“我晚上回來再做。”

嚴穆不置可否。

也瞧不出來他的意思。

夏聽嬋歪腦袋觀察他的表情,須臾後,冷不防歎氣:“知道啦,你一定又想說,光天化日的,被別人看見我們倆一起玩...”

“夏聽嬋,”嚴穆把藥袋鬆鬆的打了個結,淡然地打斷她的話,“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給我打電話。”

“......”這話來得突然,夏聽嬋茫然,“什麼?”

嚴穆靠回椅背,食指把玩著塑料袋,不輕不重補了幾個字:“任何時候。”

夏聽嬋莫名,她半蹲下去,麵對他的膝彎,仰著小腦袋:“比如?”

“......”嚴穆低下眼,直視進她漂亮的眼底,“今天這種情況。”

夏聽嬋眼睫簌簌,倏地明白過來,他是在說今天她提了一堆重物回家的事。

“嚴穆,”她斂了好笑的表情,一本正經道,“你得慶幸剛才院子裏有人,不然我是不會放過你的,累不慘你。”

嚴穆唇角上提。

夏聽嬋伸出手,拍拍他的膝蓋:“嚴穆哥哥,既然不能出去玩,那我想送你一個禮物。”

她將挎包拉開,低頭在裏麵尋了尋,掏出一顆巴掌大的糖。

糖用透明塑封紙包住,層層疊疊的有三層,從下往上,由大變小。

一個蛋糕的形狀。

嚴穆肅沉的神色罕見怔住。

“我找了好久呢,”夏聽嬋笑眯眯道,“嚴之平說今天是你生日,他又說你從不過生日。”

嚴穆確實從不過生日。

他的出生,並未給這個家庭帶來任何歡喜。

“我也不過聖誕節的,”夏聽嬋天真而誠實,“這是外國人的節日...但這天是嚴穆的生日,它就有了意義。”

嚴穆凝住她瞳色變淺的眼睛,耳畔女孩子柔軟溫和的話仿佛有巨大的魔力,不停地調動起他早已麻木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