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夜色中如同匍匐的野獸,一路疾馳。
在酒店門前停下時,寧棟扭頭瞧她:“敢做不符合年齡的事,我倆直接掐死你得了。”
“......”夏聽嬋默默翻白眼,“用不著你們動手,上麵那爸爸比你們行動果斷。”
她還有活路沒。
她抱著保溫盒下車,路過前台時,忽地被叫住。
前台禮貌道:“小姐您要去哪間房,咱們這來往賓客都要登記。”
“......”夏聽嬋沒問過嚴穆的房間號,她把保溫盒放到大理石桌麵,好脾氣道,“那我叫他下來。”
“好的。”
電話撥出去後,響了十幾秒才被接通。
夏聽嬋說了來意,那頭似乎連呼吸都安靜了。
不明白他的意思,夏聽嬋小聲說:“我在大廳等你。”
“......”嚴穆剛洗完澡,頭發還在滴水,他眸中幾許無奈,“你明白一個小姑娘深夜來酒店找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男人,傳到別人耳朵裏,是什麼樣?”
她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但他謹慎慣了。
夏聽嬋抿抿唇肉,沉默不言,一絲絲莫名的委屈浮到鼻尖。
她強撐鎮定:“我放前台這兒了,都是我自己做的,你別浪費,我走了。”
“夏聽嬋,”嚴穆沉下聲,“不是在怪你。”
女孩子那點不從容的淡定瞞不過他的眼睛和耳朵。
夏聽嬋吸吸鼻子,還是那句:“我走了。”
“......”嚴穆虛閉了閉眼,放軟了音調問她,“去哪?”
“東海邊。”
“做什麼?”
“放煙花。”
原本想喊他一起去的。
兩邊沉默。
幾秒後,嚴穆悄悄籲出口氣,耐心問:“想讓我去?”
“......”夏聽嬋咬咬唇,可憐巴巴地嗯了聲。
“幾點開始?”
夏聽嬋:“11點。”
略微沉思兩秒,嚴穆做了決定:“我會準時到。”
夏聽嬋萎靡的精神不由得一振:“好,那你把餃子吃了哦,我到了給你定位。”
“好。”
電話掛斷後,夏聽嬋跟前台道謝,前台笑:“幸好您送了吃的過來,這位先生這幾天都不怎麼吃東西呢。”
“......”夏聽嬋眼睫撲簌,總覺得哪裏怪異,“這幾天?”
“是啊,”前台說,“就今天出了門,前麵四五天都在房間。”
出了酒店大門,寒風拂過夏聽嬋的額頭,她卷緊了脖子上的羊絨圍巾。
腦海裏反複浮現的,是前台的那句話。
四五天都在房間。
那嚴穆來這兒,都第六天了。
可是他跟自己說,是有事路過。
第六天。
想到這兒,夏聽嬋迅速打開手機,調出跟嚴穆的聊天記錄,手指往上滑動。
直至停到某個日期。
那一天,她剛到南康,晚上給嚴穆發了視頻,因為對新家庭的不舒服,失控之下,跟他說,她想他,想大白。
算算日子,嚴穆是第二天就來了。
剛才因他太過謹慎,直接拒絕她進門產生的沮喪心情,仿佛,在這個意外的發現下,消散殆盡。
取而代之的。
是一種骨頭裏都酥酥麻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