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知肚明,兩位舅舅現在的無限熱情,不過是因為她嫁了一個有權勢的老公。

那天在商超碰見過夏瑞秋,那夏建樹很快也會知道她已經嫁人。

夏建樹年紀雖大了,卻仍在懷念年輕時公司最鼎盛的繁華,那烈火烹油、被眾人簇擁巴結的好日子,他連做夢都想回去。

他現在和朋友合夥開了一家小公司,半死不活的折騰。

賺來的錢勉強度日還行,想要揮霍卻是不能夠了。

夏聽嬋怕他私下去找嚴穆。

李玉芬已經睡著了。

病房裏的藥水味像是永遠都消除不掉。

嚴穆嗓音沉了幾分,壓著莫名的情緒:“我有分寸。”

夏聽嬋不上不下的忐忑,總覺得事情有些失控。

原本應該是領完證後,他們兩人各取所需,她要阿婆好起來,而嚴穆在需要的時候,她去給他當一當太太。

可眼下事情急轉了幾個彎,隻因他們兩人的結合,許多人像熱鍋上的螞蟻,急赤白臉地湊了進來。

硬生生將這碗清澈的水,攪和到混濁不堪。

“嚴穆,”遲疑兩秒,夏聽嬋壯著膽子,很輕的聲音說,“要不我們...”對外的說法,改一改。

然而像是敏銳的察覺到她想說什麼,站得筆直的男人隻不輕不重望了她一眼。

那眼神卻冷峻至極。

仿佛在警告她,敢亂說話,他一定會懲罰她。

夏聽嬋閉了嘴。

她糊塗了。

現在講這種話,未免有過河拆橋的嫌疑。

人家幫了她這麼大的忙,連阿婆的陪護都是他分擔了大半,她說那種類似於分道揚鑣的話,實在不是個東西。

夏聽嬋有錯就改,立刻諂媚起來:“嚴穆穆,你躺著,我幫你捶捶腿。”

“......”嚴穆唇角抿直,又鬆開,聲線附著幾絲冷意,“晚飯吃什麼?”

“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夏聽嬋沒被他的冷淡嚇到,“我聽你的。”

嚴穆嗬笑:“苦瓜、芹菜、茄子...”

“......”

全部是她最最討厭的。

這男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夏聽嬋癟癟下唇,委屈又可憐:“那我還是餓著好了。”

暫停一秒,她睜著無辜的杏眼,巴巴道:“隻餓一頓沒關係的,又餓不死,最多胃痛幾天,半夜咬咬被角就好了,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的。”

“......”嚴穆被氣笑了,“閉嘴。”

夏聽嬋腮幫子鼓鼓的:“飯不給吃,話也不讓說了。”

演上癮了。

留她自己在那裏絮叨,嚴穆舉著電話貼在耳側,慢步到窗邊,淡聲吩咐:“肯德基的兒童套餐幫我打包一份,加盒土豆泥和聖代...聖代不要草莓果醬。”

夏聽嬋的眼睛一亮,立刻從哀怨中解脫出來。

她搖著不存在的尾巴,捏甜的聲音:“是給我的嗎?我不用吃苦瓜芹菜和茄子了?”

“不是,”嚴穆轉身,後背逆光,居高臨下的瞧住她,“我吃。”

沒等她臉垮下,他又吐了三個字:“你看著。”

“......”夏聽嬋起身,期期艾艾地蹭到他身邊,磨他,“你都說了,不要草莓果醬,嚴先森,您就別嘴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