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四方鎮後,嚴穆的所有聯係方式都失了效,沒有人能聯係得上他。
可想而知,夏聽嬋在以為自己將死那一刻,將最後一個電話打給他,意味了什麼。
嚴穆雙眸紅得滴血,連呼吸都不順了,胸膛的起伏很深。
“她沒人能靠的,”李玉芬說,“她父母不靠譜,我年紀又大了,這些年她獨立慣了,不是故意做給你看,換備胎在她眼裏,真就是件不值得提的小事...當然阿婆也理解你,但對嬋嬋,你得哄著來。”
這事怪不著他,隻能怪事情太寸。
兩次爆胎的事,加上嚴穆無意中的那句話,怕是讓夏聽嬋想起生命垂危時的電話。
還有電話打不通的絕望。
嚴穆嗓子被磋磨得變了形:“阿婆,她不想要我了。”
他攔不住她。
他瞧得出她的堅決。
李玉芬:“......”
嚴穆是她看著長大的,這個男人打小性子就堅硬,遭受了非常人的困境,依然能拚出普通人難以企及的地位,非一顆冷血淡漠的心不能。
可這一刻,他的脆弱與恐懼是那麼明顯。
“你得自己想辦法,”李玉芬蒼老的聲音威嚴,“你有本事哄好,她就留下,哄不好,就把她還給我。”
嚴穆猝然出聲:“阿婆!”
李玉芬冷哼:“你就慶幸我還活著吧,等我不在了,她一個留戀的親人都沒了,到時候你再惹到她,就該你嚐嚐找不著人的滋味了!”
說到底,夏聽嬋才是她的娃,她不可能不偏心眼。
“......”
屋外的落雨不知何時停了,一共23層樓的高度,頂層望出去,隻能瞧見灰霧朦朦的一片。
嚴穆心髒被繩子勒住,一緊一鬆的抽痛。
他堅定了那麼多年的想法,就在前不久夏聽嬋還讓他重新做過選擇,他依然是不假思索地選擇離開。
可此刻,他竟然冒出了後悔。
他竟然不知道,他差一點,差一點就再也見不著她。
他以為他離開,夏聽嬋最多傷心幾天,她有家人、朋友、同學,那麼多人喜歡她,她很快就能回到以前開心自在的生活。
心腔處密密的痛,恐懼在這一刻現出原形。
如果那次車禍她不在了...
他功成名就,又有什麼意思。
他再也見不著她了,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夏聽嬋的存在。
“......”嚴穆受不住這種情緒,他再次敲門,嘶啞聲喚她,“寶貝,餓不餓?”
裏麵的女孩子不會搭理他。
可是沒關係。
隻要她還在。
隻要他還能感受到她的氣息,那無以為繼的痛楚便會減輕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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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聽嬋趴在床上睡了一覺。
醒來後,她迷糊了好一陣,借著夜色,她小手在牆壁上亂摸,終於摸到燈的開關。
房間被橘光照亮,暖意融融的。
太久沒吃東西,夏聽嬋從床上爬起來,愣神幾秒,她打算去廚房給自己煮包泡麵。
心隨意動,夏聽嬋從不委屈自己的肚子。
房門一打開,夏聽嬋正麵撞進男人的胸膛,嚴穆的手還舉在半空,都沒來得及敲門,女孩子便自己投送進他懷中。
嚴穆垂下眼,舉起的手順勢下移,扶住她後腰:“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