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夏聽嬋恍惚了一陣。
記得那年在海邊,嚴穆還很硬氣的說,標準外的他做不到。
她那時小女孩心思,嗔怪他做不到還不謙虛點。
若用成年後的心態去思索那時的事情,16歲的夏聽嬋跟21歲的嚴穆中間,確實隔了一條溝壑。
少女愛做夢的年紀,遇到黑夜裏穿梭獨行的男人。
夢幻與清醒的碰撞。
可如今,夏聽嬋早已經不愛做夢了,而嚴穆卻漸露瘋態,隱隱有想把她寵回以前狀態的癲狂。
在他已經成熟的羽翼下,小心嗬護她每一句脫口而出的話。
夏聽嬋悶不作聲,隻從椅子上起身,強勢又不講道理地移開男人手臂,小雞找媽媽似地窩到他腿上坐著。
“......”嚴穆縱著她的動作,一條手臂環住她腰,用另隻手夾菜喂她,“這些菜什麼時候學會的?”
“早就會了,”夏聽嬋搖頭,不大想吃,“你自己吃。”
嚴穆打量她表情:“不舒服啊?”
“生理期胃容易堵,”夏聽嬋腦袋懶懶地搭在他肩膀,“感覺不到餓。”
她閉上眼,聞著男人身上好聞的氣息,感覺每一縷神經都舒緩了。
她吃不下,嚴穆也沒勉強她,三菜一湯他自己全部給解決掉了。
夏聽嬋仰腦袋瞧他:“好吃嗎?”
“嗯,”嚴穆把最後一口湯喝掉,“妞妞真棒。”
“......”夏聽嬋闔上眼,繼續趴他懷裏,邊小聲笑邊念他,“你好煩。”
嚴穆橫抱她起身:“去床上躺著,煮點東西給你吃。”
夏聽嬋:“不用,不想吃。”
在某些方麵,嚴穆強勢又固執,他不搭理她這種話,兀自把她放到床上躺好,又用被子裹住她。
“玩會我手機,”怕她無聊,嚴穆將手機遞給她,“很快就好。”
反對無效,夏聽嬋乖乖地接過手機,窩在厚沉的軟枕上玩了起來。
手機裏軟件很少,沒有遊戲與電視APP,夏聽嬋也懶得下載,她百無聊賴隨意滑動,好奇地點進他相冊。
嚴穆不喜拍照,相薄裏沒有一張他自己的照片。
全是她的。
很多夏聽嬋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拍下的。
翻到相簿最後,夏聽嬋望見了16歲的她。
陽光明亮高遠的傍晚,她和嚴之平坐在遮陽棚下寫作業,當時她穿著四方鎮高中的藍白校服,長發沒紮,隨意披散在肩。
照片曝光過度,且角度一看就是偷\/拍的,嚴之平被虛化成一團,唯有夏聽嬋的臉清晰無比。
那時少女青春洋溢,奶霜似的臉蛋細膩到能瞧見軟軟的絨毛,她左手托腮,右手握筆在作業本上寫字,胳膊與小手隔了段距離都能看出白到發光。
嚴穆他不懂攝影,估計也不明白光影與構圖這些專業的詞彙。
可他將少女最美好的一幕捕捉了下來。
夏聽嬋喜歡畫畫,心情好就畫的五顏六色,心情差就各種死亡色調。
她能從許多大家的畫中看出背後作者想要表達的感情。
同理。
她也從嚴穆拍的這張照片上,窺見了他小心謹慎收藏起來的感情。
他不知站在哪個角落,望著她跟嚴之平光明正大地坐在一起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