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芬突然去世的事像一枚石子落入風平浪靜的河水中,輕而易舉的攪動起四方鎮的寧靜。
一整個年關,這事都是鄉裏鄉親口中的談資。
什麼駱家兄弟不孝啊,硬生生把老母親給氣死了,死後喪事倒是辦的轟轟烈烈,又哭又嚎的。
什麼村頭巷口都站了人,禁止夏聽嬋來參加喪禮,理由是小姑娘不懂事,別擾了李玉芬黃泉路上的清靜。
最讓大家津津樂道的,是李玉芬有沒有私藏什麼財產,喪事辦完後該分遺產了,到時候又有好戲可看。
隻不過這好戲還沒開場,李玉芬下完葬的當天下午,便有警車登了門。
駱國慶與駱田竹以過失殺人罪被帶回警局接受調查。
這消息堪比熱油中落下一滴水,直接炸開了鍋。
沒人見過兒子不小心氣死老母親會坐牢的。
在大家的認知中,這最多屬於家務糾紛,連死者的家人都不會去追究。
這事沒有實質性證據,且李玉芬的死,不是駱家兩兄弟直接謀害的,結果自不待言,駱家兩兄弟很快就被放了出來。
緊接著,一道訴狀遞交到法院。
那是一道向駱家兩兄弟追討贍養費、醫療費的訴訟。
資料上一條條列的明白,這些年李玉芬生活、吃藥、看病、手術的總開銷高達百萬,全部由夏聽嬋支付。
而如今,她要求駱家兩兄弟退還這筆費用。
駱田竹和駱國慶有點傻眼,他們以駱家人自居,甚至都不允許夏聽嬋來參加李玉芬的葬禮,那麼,夏聽嬋這個外人,跟他們追討這筆費用,好像,很合理。
何況,這些年他們確實未曾贍養過李玉芬。
望著這筆數額巨大的款項,一家子人都將主意動到了那塊消失的沉水香上。
官司還沒打,法院支不支持夏聽嬋的這道訴訟另說,如果能找到那塊沉水香,這座老房子裏還有幾件貴重的家具,全都加一起價格不菲。
可沒等他們繼續掘地三尺,夏聽嬋已經站在門前。
多日不見,她瘦的臉蛋凹陷,隻一雙杏眸烏漆漆的亮著寒光。
一看見她,駱家人憤怒的圍了上來:“你外婆養了你這麼多年,你良心被狗吃了!”
沒等他們靠近,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迅速將他們隔擋開。
“舅舅、舅媽們放心,”夏聽嬋百無聊賴,懶著調說,“阿婆養我的費用我已經刨除掉了,哦,連我媽該付的那一部分,我都算在我自己頭上了,可沒占你們便宜喲。”
駱國慶盯住她:“那沉水香是不是在你手裏?”
“或者,”駱國慶不傻,視線慢慢移到她身邊高大的男人臉上,“在你身上。”
嚴穆眉骨掀了下,不鹹不淡:“嗯。”
“......”
他承認的幹脆,駱家人全都驚呆了。
駱國慶結巴的半晌:“那東西,是我們駱家的!”
“阿婆送我了,”嚴穆淡淡道,“贈予協議您要瞧一眼嗎?”
懶得跟他們多說,夏聽嬋直接講了來意:“我來拿我自己的東西。”
“......”駱田竹已經被這一出接一出的事給弄懵了,“還有你什麼東西?”
夏聽嬋抬頭望著這個屋子:“這個房子自然是兩位舅舅的,但裏麵有幾件東西,阿婆說了,要給我當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