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蘇阮阮真切的感覺到眼前男人的可怕。

從頭到尾,他表情連絲波動都沒有。

蘇阮阮身體發涼,隻覺得是死神站在自己旁邊,電梯裏的溫度都冷到凝固。

“嚴穆,”電梯要到的刹那,蘇阮阮輕聲,“金歲榮的事,是你幫他出的主意嗎?”

這種兵不血刃的手段,不像是金歲榮能有的。

嚴穆淡哂:“因果報應罷了。”

“......”蘇阮阮盯著他,隻覺得他好陌生,仿佛那些年,她從未認清過眼前的男人,“不管是不是你,蘇家以後都不會跟你作對了,你能放蘇家一條活路嗎?”

“蘇小姐嚴重了,”嚴穆眸子黑到沒有止境,“做生意隻為了混口飯吃,我還不至於為了錢,墊上性命和良知。”

有他這句話,蘇阮阮悄無痕跡鬆了口氣。

她知道他會說到做到。

隻要蘇家不招惹他,他對蘇家沒興趣。

深港,要變天了。

或者說,這天,早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變了。

回到家後,夏聽嬋欲言又止,不知該怎樣開口。

嚴穆瞥她,女孩子藏不住事,在想什麼臉上全表現出來了。

他主動交待:“蘇大遠為了競標順利,去求了金歲榮,金歲榮就一個條件,要蘇茂為死者負責。”

夏聽嬋瞠目:“真是他害死的?”

“間接,是個意外,”嚴穆說,“但與蘇茂有關。”

蘇大遠再痛心,也必須把蘇茂交給警察。

否則,蘇家一完蛋,蘇茂照樣得被抓。

隻能犧牲他一個,保證競標的順利。

夏聽嬋頭皮發麻,她緊張兮兮拽住男人衣袖:“這種人很多嗎?”

“......”嚴穆眼皮子跳了跳,“沒有,法治社會。”

“嚴穆,”夏聽嬋並不相信,憂心忡忡問,“你會不會害怕?”

嚴穆哭笑不得:“沒事少看點亂七八糟的電視。”

“......”

夏聽嬋一扭頭,氣哼哼的往客廳走。

“剛才對那誰就很溫柔,還這這那那的。”她刁蠻的扔了句。

“......”嚴穆登時氣笑了,“你站近點說。”

夏聽嬋趿著拖鞋,將每一步都踩得很重,酸溜溜的學著蘇阮阮的話:“嚴穆,你能放蘇家一條活路嗎?”

“......”

客廳裏兩個孩子在陪著貓玩,夏聽嬋直接回了臥室。

嚴穆在原地站了幾秒,氣到咬緊了牙。

這臭丫頭明知道他的意思,偏偏還用這種話懟他,搞得他凶不得罵不得。

兀自惱火幾秒,嚴穆跨著大步,腳步淩風,徑直推開臥室門。

“走開,”夏聽嬋很凶,“不換衣服不許進。”

“......”嚴穆直勾勾盯住她,默了老半天,冒了句,“嘴巴疼。”

夏聽嬋不由得回頭:“嘴巴為什麼會疼?”

男人薄唇發幹,都有點起皮了。

想到他這幾天的忙碌,夏聽嬋抿住唇肉,啪嗒啪嗒倒了杯水給他:“喝掉。”

“......”

“你一天幾杯水?”像是在興師問罪,夏聽嬋數落他,“再忙也要抽空喝水,知道嗎?”

嚴穆仰起腦袋,一口一口將杯中水咽下,視線卻是朝下凝住她。

望著他喉結的滾動,夏聽嬋條件反射的浮想聯篇,她掩飾性的低下頭,小手在口袋裏東摸摸、西摸摸,最終摸出一管護唇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