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室空蕩蕩,隻有苦逼的許乘一人,在乖乖地埋頭寫某人安排的任務。
周雙回到座位,避免再看到葉瑜珊那張臉,她伸手“唰”地將窗簾拉上,直接趴桌麵,將臉埋進了臂彎裏。
聲響刺耳,卷麵暗了幾分。
許乘扭頭看過去。
筆在他指尖上轉了幾圈,隨後筆頭戳了一下她腦袋,“你困?要不今天就到這?我回去保證也不偷懶,做完後拍照給你審閱。”
周雙腦袋沒動,隻抬手撥了撥他戳過的那處頭發,聲音悶在臂彎裏,“不用,就在這寫吧,寫完喊我。”
許乘當真以為她想休息,便不再多問。
重新低頭趕題。
早點做完,早點讓她回去睡大覺。
躺床上那可舒服多了。
可現在對周雙來說,躺哪其實都不會舒服。
心裏不舒服。
腦子也不舒服。
因為那該死的腦子,絲毫不管她的抗拒,自作主張地播放著半年前,她最後一次出現在三中的場麵。
準確來說,是出現在薑主任的辦公室。
對方那令人厭惡的嘴臉,以及他們之間對話的每一個字,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周雙同學,鑒於你無故傷人,還造謠汙蔑同學,影響惡劣,學校希望你能自主退學。”
“無故?程博延對瑜珊做了什麼,他自己心裏清楚,監控的角度明明也能拍得清清楚楚!學校扯什麼監控故障,騙小孩都不至於扯這麼荒誕的理由。你們不報警,包庇他,無非因為他能考出730分,能給學校帶來所謂無上的榮譽,不是嗎?”
“胡鬧!學校向來對任何學生都一視同仁,更不會包庇任何犯罪行為。況且葉瑜珊同學自己都已經澄清了,那天的事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程博延同學從來沒對她做過任何逾矩的事情。”
“衣服都扒爛了,這也叫沒任何逾矩?你讓她來,讓她親口跟我說,說程博延那晚沒把她拖進花圃,沒扒她衣服也沒強迫她,讓她親口跟我說,說她沒喊救命,沒讓我陪她找老師,沒讓我給她作證...”
“周雙!注意你的言辭!這件事情學校已經調查得很清楚,整件事就是你為了掩蓋自己打人的事實,所胡謅出來的謠言!學校念及你平日表現不錯,才不至於強行開除你。”
“葉瑜珊也是這麼說的?”
“她是良心發現,知道替無辜的人伸冤,她做得沒錯。如果你也能有她這個認錯態度,你也不至於被勸退。”
“薑主任,三中還真是令我大開眼界了。是不是倘若我也能考出730分,我也可以隨便犯事,別人斥責我,我就可以囂張地反罵‘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我考多少分嗎’!”
“周雙同學,注意你說話的用詞!不要講這種誣陷學校的事。”
“你們真的是可笑,學校愛才,我理解,可惜,人渣就是人渣,考再高分也是人渣。”
“周雙!!”
“我猜薑主任您,也是在這麼一批人渣裏邊長大的吧。”
“周雙!!出去!!!”
那茶杯在她腳邊摔爛的巨大聲響,周雙現在都還記得。
紮耳極了。
跟葉瑜珊後來的改口一樣紮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