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往柳溪的火車上,路岩一直抱著朋友送給她的照片默默哭泣,有時候哭累了就靠在媽媽肩膀上睡一陣。
“她已經哭了整整一路了,這孩子,終於累了。”路媽一邊扶起路岩瘦瘦窄窄的肩膀放平到床上一邊說。
“小孩子嘛,哭一哭釋放一下情緒,等到了柳溪交到新朋友就會忘掉的。”路爸放下手裏的報紙從過道上的折疊椅躡手躡腳地探過身子打量著路岩哭腫的臉龐。
“岩岩還是第一次坐這麼長時間火車,又一直哭,一天了什麼都沒吃,唉,好不容易哭累了,讓她多睡會兒吧”說著拿走路岩手裏的照片,準備去下鋪坐著。
“嗯~媽媽,陪我,你別走!”
“媽媽就在這呢,媽媽沒走。岩岩要不下來跟媽媽睡一張床好不好。”
“……嗯”半天路岩才從抽離的意識中努力擠出了一個字。
“岩岩還小,對我們大人來說稀疏平常的一次別離,對她來說第一次經曆,也許好像坍塌了一個世界一樣嚴重吧。等到了柳溪,咱們多帶她出去玩幾天,我知道有一家菜館,他家菜做的那叫一個地道,岩岩肯定愛吃。”路爸也坐回了自己的鋪位,和媽媽一起守護路岩暫時破碎的小世界。
嗚鳴著疾馳而過的列車,劃破璀璨又寂靜的夜空。
跳動的晨光從窗簾縫隙鑽出來映在路岩的臉上,把臉上的絨毛都照得一清二楚,看起來像一顆發光的水蜜桃。現在陽光有些刺眼了,路岩掙紮著眼皮,像努力要拉開一扇厚重的窗簾,窗簾的背後是一個未知的世界。
咕~咕~~咕~
終於路岩還是抵不住空虛的胃,爬起來看到媽媽沒在才對坐在對麵看報紙的爸爸說:
“爸,我好餓啊。”
“岩岩醒啦,你可終於餓了!等著爸爸給你接點熱水泡個麵吃昂。”說著起身差點撞上端著牙缸剛洗漱回來的路媽。
“岩岩終於醒啦,晚上睡好了吧。咱們快到站啦,起來洗漱吃飯休息一下就等著下車了。”
路岩眯著眼睛點了點沉重的小腦袋。
“花生,瓜子,方便麵,啤酒,香腸,熱乎盒飯了昂~誒!把腿收一收,最後一趟了昂,沒吃早飯的抓緊了昂!”列車員熟練地推著小車在狹小的過道穿梭。
“等會兒,等會兒,來份盒飯。”這時一隻穿著皮鞋的大腳踩著路媽的床鋪就下來了,一個大黑鞋印子就這樣明晃晃印在了白色的被罩上。
路媽驚訝地瞪著雙眼,剛想張嘴說點什麼就被男人的大嗓門頂回去了。
“都有啥菜啊,有帶肉的不,給我整個帶肉菜的,多錢啊?”男人邊說邊掏著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