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喝了幾杯酒,淩峰忍不住想要阻止的時候,清然趴下了。
屋裏還剩下兩個清醒的人,蕭致舒了一口氣,若他再不醉,他都要被辣得受不了了。
確認清然睡著了,他擱下酒杯,收斂神色問淩峰:“你早知道是不是?”
淩峰不知所雲,抿嘴不答話。
時間久了蕭致就懂了,隻要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淩峰就不言聲,免得說錯了話。
“本王說對了是不是?”
他緩緩起身,在窄小的屋裏踱步,繼續說:“讓本王猜猜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是在北洲的時候?”他頓了頓,像做遊戲似的,滿含戲弄,“或者更早……是他入王府做司馬的時候?”
淩峰死死攥著手心,剛才還不明白,現在也明白了。在蕭致身邊幾年,熟知他慣用的手法,不確定是不是有詐。
蕭致在淩峰麵前站定,凝視他說:“雪梟已經傳信回來,所有事情已經有了定論。淩峰,你別再掙紮了,他……”,蕭致指著趴在桌上的清然說:“根本就不是詹清澄。”
聽到“雪梟”兩個字,淩峰眼皮不受控製的直跳。蕭致知道,他在崩潰邊緣搖擺,若再發點力,他就繃不住了。
“真正的詹清澄去哪了?”
“當初,七妹被土匪劫持上山,詹清澄單槍匹馬上山救人,本王記得,詹家女兒亦在山上,他丟下妹妹救了七妹,後來又在山下失蹤……”
蕭致越說淩峰越心驚,腦中閃過刀光,他悄悄摸向腰身上的劍柄。
蕭致也是習武之人,一雙眼緊緊盯著淩峰,心說:這廝,竟然為了他動了殺念。
他繼續往下猜:“本王記得,當時在山下發現一具男屍,事後是你去處理的……莫非……”
劍悄悄滑出劍鞘,燭火閃爍,一抹燭光打在劍上,一道精光劃過清然的臉龐。
蕭致越說越接近真相,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清然再也坐不住,歘的一下站起來。
“阿峰!”她叫住淩峰,上次京郊莊子外的事情不能再發生。
一陣眩暈感襲來,她扶住頭,眼看就要倒。
蕭致快了一分,兩步跨過去扶住她。
眩暈過後,清然說:“阿峰,既然殿下已經知道,就不必再隱瞞。你先去休息吧,我自己跟殿下說。”
淩峰咬肌鼓脹,隱忍著收劍離開。
清然給自己倒了一大杯茶,一口喝下,過去關上門,站在離蕭致三不遠的地方跪下,額頭觸地。
“殿下贖罪,微臣並非有心隱瞞,隻是,此生還有願景未完成,故而不得不這麼做。”
蕭致垂目看著她,心頭萬分震驚,很顯然剛才她並沒醉酒,隻是想借醉酒迫使他離開。隻是沒想到他會逼迫淩峰承認他們所隱瞞之事。
若不是淩峰動了殺念,她還會繼續裝下去。
並且……
並且她的第一句話不是反駁,而是……贖罪。
這就說明,他所猜測的,都是真的!
不知怎麼的,他忽然就不想知道真相了,不管她是出於什麼原因,隱瞞頂替詹清澄的身份,都不重要了,隻要,她能繼續留在身邊就好。
隻要身邊的人是她就好。
蕭致說:“起來吧。”
清然站起身,垂頭站著,等著問話。
蕭致卻說:“今日之事就當沒發生過,你好好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