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之南,晝夜輪回,群山聳立,險峰峻峭。
遠山與迷霧之中,一束閃耀的紫色光芒,獨放長空。
光源的盡頭,是層巒疊嶂的恒一山。即便是視力極好的人,在山下遠眺過去,也隻是望不到邊的、蔓延的綠。然而,沿著數百階石頭階梯一路上山,跨過一條清澈的小溪,再翻過一座似屏風般直聳入雲卻瘦骨嶙峋的小山,竟是滿眼青翠欲滴的果樹林和迎風飄舞的鮮花海。再往前,被這片鮮活的生命包圍著的是一處宅院。抬眼往上,眼簾映入一塊楠木牌匾,上寫著三個字:“須臾閣”。
邁入大門,是一條蜿蜒的小徑,種滿了青草和白色小花,穿過草地是一個方正而整潔的露天小院兒,左邊是水井、晾衣繩,而右邊是秋千和一副石桌石椅,上擺著茶具和花器。眼前的一切分明是一幅再普通不過的平常人家生活場景。而再往前,卻是截然不同的風格。
“雅正廳”是個議事的所在,挑空的房梁和高懸的匾額仿佛昭示著什麼;桌椅以色彩純淨的木質為主,不飾雕琢,清淡雅致,仿佛看破一切,隻求呈現物質的本真狀態。
此時,一中年肥胖男子正跪地,麵露痛苦之色,眼看著就要奄奄一息。他的頸部正被一年輕女子單手扼住。起初,男子也拚盡全身力氣掙紮了多次,無奈女子死死扼住不放,他便也無力還手,隻得用最後一絲氣力口中念叨著:“放開我,求求你……” 順著這隻纖瘦卻極其有力量的手往上看,正巧一陣風吹過,吹動了女子的一頭秀發,黑色發絲隨風飄舞,一半飄在身後,一半遮住了女子的臉頰。隻見女子如水般靈動的大眼睛一動不動,注視前方,雙眸如炬,麵無表情,心事卻好像已如潮水一般翻湧心頭。
就在這時,另一位身著豆紅色長衫的女子突然從頭上取下發簪,動作十分迅速地揮動一番後,男子便暈厥倒地了。女子遂開口道:“小蝦,你別激動,這種人怎麼能這麼便宜他呢?想死在須臾閣,可沒那麼容易!”
“你用迷人香做什麼?”雲恕一整理了白色帶有紫色裝飾線條的衣袖。隻見她皮膚白皙,明眸皓齒,俊美的臉龐中帶有一絲清冷,好像直接在臉上寫了”難以接近“一樣。賈莎莎早已習慣這個表情,回答道:“再怎麼說他也是一派掌門,你殺他是容易,但是殺了他會有很多人找麻煩的。”
此時此刻,在兩百裏以外的落花穀內,萬穀之和江逸帆夫婦正在研習醫書,隻見他右手手握一把黑色折扇,在胸前緩緩扇動;左手輕握半卷著的醫書,在案前來回走動。萬穀之一邊伏案看著一本書,一邊倒著手裏的藥杵,不時顧自輕捋發絲。江逸帆見了湊過去幫萬穀之輕擦額頭香汗。二人更是不時相互淺看一眼,那瞬間,歲月仿佛停滯了,眉宇間皆是歡喜。
“晚娘、紅袖!” 雲恕一擺了下手,一個身穿黑色長袍帶深紅色紋飾的女子和一個身穿棗紅色長袍帶白色紋飾的女子疾步走到男子身邊。賈莎莎見狀趕緊擋在男子身前,並且很無奈的對晚娘和紅袖說:“什麼時候了,還這麼聽話?你們想讓恕一和我們須臾閣被天下武林門派討伐嗎?” 晚娘和紅袖互相看了一下,像肯定對方並且確認眼神一樣,然後立刻站在了賈莎莎身後,拱手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