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美媛聽到這話立刻坐直了身子,放在膝蓋上的手猛地攥緊,剛做的美甲紮入肉裏卻渾然不覺。

在這之前,老太太就算讓安喻接手鼎盛,也沒有公開給安喻任職。

因為她認為不能提前給孩子太大的權利,否則隻會一事無成。

平時整個安氏還都是掌握在沈玉蘭手中。

如今沈玉蘭已經準備親自將人往外麵宴會帶了,這是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沈玉蘭有了退位的意思。

方美媛雖然知道她不能阻止沈玉蘭的決定,卻還是依舊不死心。

“媽,這會不會太早了,小喻開學才大三,還在上學呢。”

安城豁一聽沈玉蘭的話也急了,暗暗的瞪了一眼安喻,仿佛眼前人不是他親生的兒子,而是敵人一般。

“就是啊媽,這孩子馬上就要開學了,這會耽誤學習的,等再過兩年就是。”

再過兩年,老頭子身體不行,走了之後,他就能將他在外麵的兒子帶回家裏了。

安喻站在沈玉蘭身邊,看著百般阻撓他的父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沈玉蘭並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有任何爭執,她看向安城豁的眼神裏麵滿是失望。

“若不是你們兩個沒有一個能擔得起重任,我怎麼會讓還在上學的孩子承擔這些?”

沈玉蘭自己也不明白,她強勢一生,為什麼會生出來安城豁這樣一個沒用的草包。

沒用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蠢,一次又一次的被人利用,還覺得她這個親媽一直在害他。

安城豁一早上被兩個人說在臉上,有些壓不住脾氣,暴躁的站起身。

他手指著客廳大門,臉上因為憤怒而充血通紅,惱羞成怒,音量很大。

“我怎麼就不行了?我不行還不都是你一遍又一遍的說我?你出去問問,我做的決策誰見了敢說一句不對?”

“誰像我一樣四五十了,做什麼都要看著爹娘的眼色?”

方美媛連忙站起身,拍了拍安城豁後背,狀似安慰的輕聲細語的勸解:

“媽不是這個意思,媽也是為你好,你別氣媽了。”

沈玉蘭早已經見慣了這樣的場景,她聲音冷漠:“你不服大可以自己分家單幹。”

安城豁瞬間啞了火,目光死死盯著安喻。

他不服。

安喻是老太太一手帶大的孩子,如果沈玉蘭當年對他也同樣上心,他又怎麼會是現在這個窩囊樣子?

安喻掃了一眼對麵沆瀣一氣敵視他的夫妻,彎腰扶著沈玉蘭起身。

“奶奶,廚房茶點備好了,去外麵吃點吧,我跟您彙報鼎盛近一周的安排。”

沈玉蘭點頭,“走吧,讓我看看你最近做的怎麼樣。”

方美媛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看到安城豁四處顧忌懼怕的模樣,有些怨毒的看向沈玉蘭離開的背影。

隨後拿起包轉身離開了。

*

別墅庭院涼亭內,安喻坐在沈玉蘭對麵。

他拿著茶壺,抬手沏茶的動作行雲流水,濾過後將沏好的茶放在沈玉蘭麵前。

沈玉蘭遠遠的看了一眼從正門離開的安城豁夫婦,隨後重新將目光落在眼前的氣質清冷淡漠的青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