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心理谘詢室,段淵然拿起手機,按亮了屏幕,打開了手機日曆,看了看離偶像演唱會越來越近的時間。沒有很開心,也沒有不開心,沒有很激動,甚至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段淵然自己也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會以什麼樣的狀態去麵對自己曾經夢寐以求的事,現在在她看來 ,好像並沒有那麼期待,甚至有一點害怕。
她不知道害怕什麼,隻覺得她的偶像總會在台上發光出彩,她總是這樣黯淡無光。又像是月亮在反射太陽的生輝。她不想總這樣,卻又不得不這樣。沒有其它選擇,甚至這並不是一道選擇題。
從心理谘詢室走出來到現在,她一直在回想她和心理老師聊的話,但一時間,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了。她的情緒變得越來越焦躁,想努力回想起一點東西,卻隻在斷斷續續的記憶中越來越迷茫。她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眼神空洞無光,腦袋裏什麼都沒想了,隻有一陣陣的疼痛。
她一直往前走,但不知道往前走的意義在哪 。走著走著,“咚”的一聲,她撞在了一個路人的身上,等段淵然反應過來,她趕忙彎腰道歉。在抬頭的瞬間,她才看清這個路人的穿著--他穿的衣服舊舊的,沒有很破爛,但給人一種幹淨的感覺,這個人瘦瘦的,寬大的衣服套在外麵一看就不是很合適。他手裏拿著兩本本子,很厚很厚 。他眼神迷茫的看著段淵然的的道歉,雙手緊張的拉著衣角。他局促的說著沒事沒事,這讓段淵然顯得很不好意思。
段淵然局促的問老人是否需要幫助,老人隻是笑著搖了搖頭,然後緩緩的開口說道:“小姑娘,那麼著急趕路,有什麼心事吧?”
段淵然的心事被戳破顯得很不好意思,靦腆的點了點頭。老人也沒有要追問下去的意思,反而說道:“你知道嗎,別看我穿成這樣,其實我是一個作家。”段淵然不可置信的表情並沒有被掩藏,老人也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便打開了話匣子,說道:“我並不是你想到那樣光輝靚麗的人物,也沒有出版過什麼書。但是,我自認為自己是一個作家。我會尋訪民間,會寫人生疾苦,會寫世間冷暖,我看到的,我寫下的,都是那些所謂的高高在上的作家未曾體驗的。”說著,他便翻開了手裏的其中一本本子 ,遞給了段淵然。段淵然拿著,沒有仔細的看每一個字,隻是大致的翻略了一下,每個標題都是那麼樸實無華,都是以故事的中心為主概括的,內容也沒有什麼抑揚頓挫的轉折,隻是平淡的記錄著發生的一切。的確是一個作家,段淵然感歎道;一個神奇的作家,段淵然想。
段淵然把本子還給了老人,沒有做任何評價。的確,她評價不了,在這平淡的文字中,很可能就是這個人波瀾壯闊的一生,也有可能是一件事的是非恩怨。 都沒有什麼對錯之分,隻是或許在這文字中,是一個人唯一能展現自己的機會,每一個普通人,都在緊緊的抓著機會,隻是有時這樣的機會,風一吹,就散了,於是老人就像一個裁縫,把這樣的機會縫縫補補,全部展現在一本書裏。
他就是一個生活的裁縫,段淵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