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
“嗯。”
“病得不輕？”
“嗯。”
“多久了？”
“二十二年。”
病房裏，一位身穿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頂著大肚腩的男性中年醫生，
此時正一邊高舉著雙手，盯著手裏很厚的一遝片子，
一邊對著正躺在病床上，麵色蒼白，身材消瘦的青年男子問道。
“你父母呢？”
“我是孤兒。”
中年醫生有些許驚異的用餘光瞥了眼青年，
然後遲疑數秒後才繼續問道，
“那，你，現在上學？”
“嗯，我是魔都大學的大三學生。”
醫生沒有再看向青年，
而是把目光繼續放在手中的片子上，
隻是，目光轉移的那一瞬間，
他輕微的歎了口氣。
......
一張，兩張，三張......
直至中年醫生看了不下數十張後，
才有些許麵色艱難的開口道，
“孩子，你知道你身體的具體情況嗎？”
“嗯，我知道，絕症對嗎？”
“嗯。”
頓了頓，中年醫生放下片子，
他沒有再講話，
隻是表情複雜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青年。
似乎是在惋惜，
又似乎是同情，
總之，在兩人對視的過程中，
躺在病床上的青年，
清晰的看到了中年醫生眼中，
那充斥著的憐憫之色。
......
“那你自殺的傾向多久了？”
“三年前，來到魔都市開始的。”
“所以到現在你自殺了多少次？”
“三年的時間裏，一共六次。”
“所以......”
“嗯，是的，命大，沒死成。”
......
中年醫生先是雙目微閉數秒，然後睜開，
表情非常遺憾的搖了搖頭，
而後，他繼續說道，
“那你應該也知道，你活不過二十五歲的。”
“嗯，我知道。”
“所以你自殺的意義是......”
“解脫。”
......
寂靜，死一樣的寂靜。
兩人就這麼四目相對，
一個是表情複雜，麵露遺憾，
一個是神情坦然，嘴角噙笑。
直至過了數十秒後，
中年醫生抬起頭看向了天花板，
然後閉上了眼睛，數秒後睜開。
他沒有再說話，隻是又一次搖了搖頭，
並長歎了口氣，隨即轉身離開了病房。
......
隨著“砰”的一聲輕微關門聲響起，
整個病房再次陷入此前死一樣的寂靜。
躺在病床上的青年，目光從門口位置偏移過來，
然後抬頭望著頭頂的白色天花板，
兀自發呆。
......
“趙子龍，趙先生？醒一醒，外麵有警官找你，
他們說是要了解一下你今天白天自殺，故意闖入紅燈區，被大卡車撞飛這件事的情況，你看，你現在方便嗎？”
病房內，名叫趙子龍的青年被身著白襯衣的護士叫醒，
感受到房間內突然亮起的刺眼白亮鎢絲燈光，
他先是用包著紗布的胳膊，擋了一下眼睛，
直至眼睛逐漸適應環境光後，
才睡眼惺忪的，眯著一條縫看了看窗外漆黑中的零星燈光，
最後，才轉過頭對著正彎腰附身的護士點頭說道，
“嗯，方便。”
......
“趙子龍，我們調查了你的檔案和生平履曆，按照你的行事風格，每年會有兩次自殺傾向的事故發生對嗎？”
“嗯。”
“沒有猜錯，這次自殺是今年的最後一次吧？”
“嗯。”
病房內，坐起身子的趙子龍，
就這麼雙目無神的，對著自己側方位，端坐在椅子上的兩個身著警服的執法人員回答著。
......
“趙子龍，你的情況，我們都了解，你是孤兒對吧，你身患絕症，活不到二十五歲，這個病，是在你五歲的時候查出來的。
你從小生活在西北，一直是在夏寧省，川銀市，被一位年過六旬，膝下沒有子女的拾荒老人撿到並收養，收養你的人叫趙福生，你管他叫趙爺爺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