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寫給母親(1 / 2)

突然又想給你寫一封信了。

距離上次寫信還是在大一剛進入學校時。從“一磚一瓦均是夢中尋常”的家鄉來到這個完全陌生的城市,真真正正一個人,像被關在籠子裏很久很久的鳥一朝被放出。貪玩卻處處受到鉗製的小孩子突然變成沒有任何約束的成年人,一時間隻有興奮與不羈,像一匹野馬肆意奔騰,刻意與你的囑咐背道而馳,懷著“天高皇帝遠”的小心思做著以前你不讓做的事,結果自然是一團糟。吸取了教訓,靜下來可支配的時間又多了,很多以前未曾注意到的點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很多不理解你的地方也在自己親身經曆過後變得條理清晰。於是我給你寫了一封“和解書”,是的,和你和解,也和那個不懂事的、叛逆的自己和解。

效果還不錯。我們之間的鴻溝漸漸消散。可是問題又來了——

我們之間的距離。

著名作家龍應台在《目送》裏有一段很有名的話: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隻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盡管知道我們都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可是心與心剛剛靠近在一起,就又要被空間距離衝開,這實在很讓人難過啊。

下午的時候你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大嗓門震得我頭疼。你說你接到了快遞的電話讓你去取快遞,問我是不是把地址選錯了選成家裏的了。我莫名就有些慚愧了——

上大學以來,我竟然還沒有給你寄過任何一份禮物。

上次我去西安玩,給舍友帶了特產,給好朋友帶了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可是給你,我卻是什麼都沒有寄的。這實在是讓我羞愧起來。以至於電話最後我吞吞吐吐什麼也說不清楚,就隻甩下一句“是買給你的”就落荒而逃。

這邊我還在一邊羞愧一邊懊惱時間沒算對禮物提前一天寄到了,那邊你就已經拍了照片發了朋友圈。照片上是你穿著漂亮裙子,對著鏡頭張揚地笑著,你的朋友圈寫著:“孩子買的裙子,還不錯給你滿分”。

我一下子就笑了。和印象中的你一點也沒變,一樣愛笑,一樣孩子氣。

的確是這樣的。印象裏你一直是保持笑著的。就連送我去上大學,要不是爸爸後來無意中取笑說你在送我回家的火車上哭了半節車廂,我還一直以為你隻會笑呢。小時候因為我和爺爺奶奶在一起的時間居多,所以一開始怎麼也不和你親,可是你依然是笑眯眯的,極溫柔,給我變出玩具與小人書。略長大些,爸爸總是不在家,你又總是笑眯眯一個人維持我們的生活。你的微笑裏蘊含了大大的能量,你總說,無論是哭是笑,生活總是要過,那還不如笑了。小時候不懂,現在卻越來越佩服你的人生智慧。

這倒不是吹彩虹屁。如果你不信,那接下來我就要好好吹一波彩虹屁了,你先別急著笑,得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彩虹屁是什麼樣子的。

首先,在我心中你真的是漂亮的小仙女。這倒不是假話,每次我們一起出去,見到的人都會把你認作我的姐姐。這樣也好,反正我也沒有姐姐。不過這個“姐姐”一點也不違和。你隻比我大19歲,大概是心態好的原因,歲月並沒有在你的身上留下太大的痕跡,這一向是我可以向同學朋友炫耀的資本。每次一拿出我們的合照,他們會問這是你姐姐嗎,我就昂起頭驕傲地說,那是我媽!看著他們目瞪口呆的樣子,別提多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