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有何有求,小弟必歇盡全力,以感兄長保全陰間之恩。”萬青思量明白,幹脆就放話,就等紫衣人提條件。
“你說的不管用,還是等冥君來了再說。”紫衣人又笑著擺擺手,倒讓萬青微感尷尬。
這話音還未落下,冥君的身影便已出現在近前,一看到陰源並未損毀,先是大鬆一口氣,轉眼又看到小青狐和萬青,頓時懊惱地一拍腿,真是急忘了,放著狐祖不求,居然自己急急趕來,這可不是誤事麼,還好陰源並無意外,否則非悔死也。
“正主來了,這便說正事吧。”
紫衣人看著冥君急匆匆地的身影,露出了開懷的笑容,即便是隔了一層濃濃的陰霧,看不清他的麵容,可任誰都感覺得,這家夥的笑容,充滿了某種毛茸茸動物的味道。
陽世中,此時,萬家已經亂成了一團。
混亂的原因,是萬家二老的寶貝兒媳婦睡得好好,突然就夢魘了,大叫一聲直接從床上滾到了地上,醒來後,就神情萎頓,還吐了血,直把貼身伺候的雅眉和環兒兩個丫環嚇得半死,急忙就稟報了萬夫人,然後整個萬家都亂了,不停地有下人被派出去請大夫,大有將整個岷州的大夫全部請回來給溫照診治的意思。
“我的兒呀,你這才剛剛有了身子,這是犯了哪路神仙,好端端睡著,就魘著了,還吐血……這可怎麼得了啊……”
溫照吐了血,就又昏了過去,再清醒時,耳邊就聽到萬夫人的哭聲。
“婆婆……妾身……無事……”她開口安慰,卻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真是嘶啞難聽。
“照娘……啊,我的兒,你醒了,可還有哪裏難受?”萬夫人正哭得傷心,乍然聽到溫照的聲音,頓時轉悲為喜,“大夫說你是傷了心神,耗了精氣,真真是菩薩保佑,不曾傷了你的胎氣……無端端的,你不過是睡一覺,怎地就傷了心神耗了精氣?”
“讓婆婆擔憂了,妾身無事,隻是……隻是修煉時有所差錯,休息幾日便不礙事了……”猶豫了一下,溫照沒說出實情,以免二老再為萬青操心。
也不知陰間現在情形如何了,她心中焦急萬分,但麵上一點不敢顯露出來,隻能暗暗祈禱了。
萬夫人擦擦眼淚,教訓道:“到底年輕不懂事,以前便也罷了,隨你怎麼修煉,便是成仙成佛,我也隻有替你高興的,可現下你不是一個身子,若有個什麼差錯,便是悔也來不及了,打今兒起,不許你再修煉。”
溫照喏喏應是,知道這次萬夫人嚇得不輕,她心中也有些愧疚,自是萬夫人說什麼她就應什麼。被教訓了足足一柱香的時間,不長,萬夫人壓根兒就舍不得教訓她太久,怕她聽著累神,而且說是教訓,其實一句重話都沒有,跟嘮叨差不多。
嘮叨完了,萬夫人就讓人端上一盅人參雞湯,親眼盯著溫照喝光了又叮囑她好好休養才離開。
溫照喝了雞湯,就開始泛困,她這回傷的是“神”,拖帶著身體也承受了很大的負荷,最忌就是再耗精力,應以補身和多休息為重,但掛心著萬青那邊的情況,即使是困意濃重,她又哪裏真的能睡著。
必須找外援了。
她勉強撐起身體,才有所動作,就被守在一邊的兩個丫環給發現了。
“大少奶奶,您要起夜嗎?奴婢扶著,您小心些……”
“不是……”
溫照哭笑不得,她又不是瓷器,不用這麼小心吧。也不想為難兩個丫環,索性就不下床了,隻讓雅眉從匣子裏把陸婉儀送她的那道紙鶴模樣的信鶴符拿給她。
躲在被窩裏,悄悄地把信鶴符放了出去,不想竟又是一陣頭昏眼花,這才知道自己的身體真的虧虛得厲害,竟連這麼一丁點兒小動作都支撐不住,溫照這才提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不敢再隨便施展什麼法訣了。
信鶴符順著半開的窗口飛了出去,眨眼便無影無蹤,天亮之前,陸婉儀一定能收到,隻是卻不知還來不來得及。
溫照滿目憂色,等陸婉儀再以紙人附神的手段去找天機老道和馭龍天師,又不知要耽擱多少時間,隻怕那時陰間已是大局已定,就算請到兩位老道做外援,怕也沒什麼用處了,但她也沒別的法子,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不知胡思亂想了多久,然後不知不覺就陷入了睡夢中,她的身體,終究是撐不住思慮太多。不知睡了多久,再醒來時,腦子裏還有些昏昏沉沉,耳邊嗡嗡作響,如蠅鳴蚊吟,煩躁得很,她下意識地揮揮手,卻總也揮之不去,漸漸才聽出來,不是什麼蠅鳴蚊吟,而是有人在外屋說話,聲音隱隱約約傳了進來。
“兒啊……你媳婦兒都睡了七天七夜了,真沒啥事兒?你可別瞞娘,她要是有個好歹,那可不是一個人的事兒……”
“娘,放心,照娘真沒事,讓她多睡睡便好了,等她睡飽了,兒子保管還您一個活蹦亂跳的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