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在水滿塘住著,和婭暖春去撲蝶,盛夏去捕蟬,晚秋去撈魚。
平靜的日子,一過就是一年,這時又到了一年的冬季。
早晨遠出門買肉回來,跟婭說起,那家蘭居不開了,溫邊烤火邊抱著肥皮說:“可惜了隻吃過一次他家的麵,”
溫想了想,又說:“可慶好歹吃過一次,現在覺得不嫌貴了。”
婭覺得遠可不是隨意跟她說起,蘭居應該是來了什麼人。
三師兄許久不來消息,婭有些擔心,走出門去,想給三師兄遞個消息,讓他無論事情有沒有起色,都給她回個消息。
冒著小雪,走過長街,過一個轉角,一個男子長身玉立穿過雪地,衣袂蹁躚,眸若星辰,攔住婭的路。
“一年了,說過會來找我,你食言了。”
開的身上、頭上甚至睫毛上都落了雪花,襯得他的眼眸格外清亮。
婭覺得這話很是曖昧,為了扭轉局麵,對他說:“我又沒欠你錢。”
冷靜下來才開始慌亂,阿蘇勒的事情還沒解決,開怎麼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婭不安地左顧右盼,要是能鑽進雪地遁走就好了。
婭轉身就要走,“我先走了,你隨意。”
開瞬間抓住婭的手臂,問:“你在怕什麼?”
要不是開是阿蘇勒的哥哥,婭真想給他來上一拳,叫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
“我什麼也不怕!”
“你害怕跟我待在一起。”
婭站在原地,阿蘇勒身上有蠱,婭身上沒有啊,她有什麼可怕的,真是糊塗了。
仔細一想,卻又不是那麼回事,婭害怕開直視她時的眼睛,好像隻要他問是與不是時,從婭的表情上就可以得到答案,問著問著,婭什麼都還沒說,開已經全部都知道了。
婭暗暗叫苦:“該死的,倒了大黴,怎麼就碰上他了呢?”
“阿蘇勒呢?”開問。
婭苦笑著看著他,無計可施。
婭隨開抓著她的手,既不掙紮,也不說話。
“一直聽聞竹箭術高超,在我眼中,他已經很厲害,我以為天下能贏我的隻他一個,沒想到那日竟能有幸得見有人射中十階靶心。”
這個“有人”就是婭了。
“今日可否再讓我開開眼界?”
開放開婭的手,婭盯著他半晌沒說話,開正要找台階下,婭說:“隻要你別去傷害阿蘇勒,有何不可?”
開抿著唇角笑,做了個請的姿勢。
婭眯眼看看天空,一點點冰涼落在她臉上,婭說:“今年豐雪,冷極了,你走在我前麵,替我擋擋雪唄。”
“好。”
開走在前麵帶路,問起婭以前的事:“你的箭術是誰教的?”
久久無人回應,開立刻轉頭看去,雪地裏留下一道痕跡,人已經沒了蹤影。
開心裏存了一分震驚,他沙場迎敵,從未有什麼時候心態這麼放鬆,剛剛婭完全有機會殺了他。
開被婭一再戲耍,心中怒火中燒,嘴角又不由得微微勾起來。
看著婭在雪地留下的痕跡,開並不著急去追,因為他知道婭住在哪裏,來日方長,開轉身回自己的住處。
婭跑回遠的鋪子,氣喘籲籲進去,遠問:“這麼快送完信回來了?”
婭說:“不是,在路上踩到狗屎了,回來換鞋。”
遠皺著眉頭抬頭看婭,婭已經跑進了自己的屋子。
婭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幾日不出門,隻是出來吃飯,一隻青鳥飛來,落在婭的窗沿。
師父說阿蘇勒心法學成,靈氣複蘇,但是仍然不能接近開。
婭心裏懸著的石頭微微放下了些,緊接著又擔憂起來,三師兄還沒回消息。
晚上溫叫她:“婭,出來烤紅薯吃。”
婭躲了好幾天,外頭一點動靜都沒有,婭迷迷糊糊摸出來。
肥皮已經放棄掙紮,慢悠悠主動走過去坐在溫身邊,果然這天底下哪有誰能拒絕一個主動的美人呢?婭看著肥皮從野獸變花貓,在溫的執著裏一步步淪陷。
溫瞬間抱著它,肥皮卻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婭想笑,但忍住了。
五師兄坐在溫另一側,他們像極了一家三口。
遠從前廳回來,對婭說:“外麵有個先生說想要見你。”
該來的還是來了,婭不耐煩地說:“這個開真是的!”
“開?”遠轉頭看向前廳的方向,“來人我沒見到,他在馬車上,是一個小廝來和我說,二豎先生求見阿塔克首領,說有一筆生意要談。”
“二豎先生?”婭認真回憶有沒有聽過這個名字,應該是沒有,但是談生意她倒是感興趣,“他說談什麼生意?”
遠搖頭:“沒說。”
婭走出去,遠跟著,婭抬手:“不用,我自己去看看。”
馬車上走下來一個翩翩公子,還是開,婭臉立刻黑下來,服了!好一個二豎先生,婭看他是橫豎都二,應該叫二二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