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保證uff0c要是換成別人我一定不客氣地把手裏的教科書招呼到她頭上。
“怎麼可能。”我小聲地說。
“那我去跟他說你喜歡他uff0c看他是什麼反應。”
我下定決心uff0c要是她真這樣做uff0c我會立刻跳車自殺uff0c好在她沒有。
“看來你是真的很愛他。”韓小翹一反常態無限憂傷地看著我。
那又如何?
我假裝不經意地瞥了他一眼uff0c卻看見了他投過來的目光。我在心裏拚命讓自己相信uff0c他是在看我uff0c他是在看我uff0c他是在看我……
也許uff0c隻有天知道uff0c在那個短暫的黃昏裏uff0c我的心百轉千回經曆了怎樣的悲喜uff0c以至於連他什麼時候下車都沒有察覺。
6月10號。清晨。
我和往常一樣uff0c起床uff0c洗臉uff0c煮飯uff0c吃飯uff0c準備上學。平凡的不能再平凡。唯一不同的是uff0c穿衣服的時候uff0c不小心把床頭的相框弄掉在地上。然而當我把相框撿起來的時候uff0c突然就有了一種想要痛哭的衝動。
蘇洵的相片還是兩年前拍的uff0c那次她去北京出差uff0c在長城上uff0c穿著的Prada的套裝uff0c百合色的遮陽帽下一副大大的太陽鏡掩住了所有的表情。
她看上去很美uff0c和十年前一樣uff0c依舊是我驕傲漂亮的媽媽;可是uff0c我又忍不住想要恨她。原諒我吧uff0c在我十五歲以前uff0c我是多麼希望生病的時候uff0c她能陪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了uff0c她一直工作在外uff0c像丟行李一樣把我丟給蘇染照顧。好像我們無法相濡以沫uff0c好像我從來都不是她的孩子。
我一直都記得那個晚上uff0c那個晚上下著很大很大的雪uff0c似乎要將整個世界都吞沒了。我親眼目睹了她和米萊簽下離婚協議的全部過程。
他們像是談判桌上的甲方乙方uff0c相對而坐表情肅穆。蘇洵握筆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像她那樣美麗驕傲的女人uff0c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地接受婚姻破裂的事實。落筆的瞬間uff0c我聽見她用絕望得近乎憤怒的聲音吼叫:“米萊uff0c這輩子你都休想再見到米娜。”
鋼筆摔在地上uff0c碎了uff0c墨水滲進地板裏uff0c像一道慘烈的傷口。
他們不會發覺uff0c七歲的我抱著布娃娃uff0c就躲在黑暗的角落裏uff0c看著他們激烈的爭吵。我敢說uff0c那一夜的雪uff0c是有史以來的最冷最寒的雪。
最後uff0c米萊摔門而去uff0c蘇洵哭倒在沙發上。而我uff0c真的從那晚之後真的再沒見過米萊--我的爸爸。
有幾次uff0c我聽見蘇染打電話時uff0c悄悄地說uff0c“米米這孩子uff0c會出現階段性的孤僻uff0c脾氣暴躁……”
我知道她是打給蘇洵。離婚之後uff0c蘇洵就不願見我uff0c除了每月按時往卡裏打固定的零花錢uff0c證明她是我的監護人之外uff0c沒有任何直接的聯係。我明白uff0c她是怕看見我時uff0c想起那段失敗的婚姻uff0c想起令她驕傲盡失的米萊。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想她uff0c做夢都夢見她回來看我。
若不是那樣uff0c初二那年uff0c我就不會變得空前叛逆uff0c就不會在教室裏跟男生打架uff0c用凳子砸傷了他的額頭uff0c就不會等老師來的時候還在大聲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