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暮也回之一笑，甩了甩衣袖坐上了回去的馬車。
回到裴府，邁進屋內就看見自家小魚坐在等凳子上，腦袋倚靠著窗欞，寒風吹拂著，麵前是熄了沒多久的茶爐。
它不動時就像是一個等身的瓷娃娃，聽到腳步聲緩緩抬眸，羽睫扇動。
遲暮走上前欲給自己倒上一杯茶，卻被綃抬手製止：“茶涼了，我叫他們再給你上一壺。”
他說著起身服侍遲暮脫掉厚重的鬥篷，細心地幫她打理被風吹亂的發絲，沒有過多的言語卻帶著十足的眷戀。
“不貼貼嗎？”遲暮向綃靠近卻又在咫尺間停住，靜靜地盯著它。
沉默了兩秒的鮫人到底是沒抵得住，一雙手勾著她的腰，分享著彼此身上的寒氣。
“我身上寒氣重，你剛從外麵回來，我不想讓你不舒服。”人族情感複雜多變，而其他種族往往沒有這些彎彎繞繞，但人類麵對感情的隱忍並非不值得學習，至少在綃看來是這樣的。
“怎麼好的不學，偏偏學上人類隱忍克製這一套。去給我煮壺茶。”遲暮捏了捏它的手，隨後做到了後院的蒲團上，地上鋪的是厚厚的貂毛，鮫人坐在另一邊看著水汽升騰。
遲暮拆開各大地方商鋪的書信快速瀏覽，綃將溫熱的茶杯遞到她的手邊，它他自己也從另一側移到遲暮的身後，沒過一會兒遲暮看完了幾十封的書信，收回注意後發現小魚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腿上，散落的發絲鋪滿身邊。
而綃則躲在她的影子下沉沉的睡去。高強度的使用覆水咒本身對靈力消耗極大，又是給其他鮫人提供能量，違規攻擊人間帝王，能撐到現在實屬不易。
好笑的是即使很累了兩人之間仍存在著一小塊靈力波動，將二人圈在其中，不想分離，不可分離。
風雪停息嗎，日頭放晴，此時正是陽光最暖之時，偏偏這晃眼的光芒被遲暮擋住，酣睡的小魚沒被半寸日光晃到，留些海色的發絲在光下呈現著綢緞般的光澤。女子微微歪頭，修長的食指挑起一縷發絲揉搓把玩。
雪後的世界最是安靜，兩者的影子交合重疊，連冬日最常出現的幹鵲都噤了聲。如此美好，高山流水不問人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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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上元節，冬日愈發寒冷。
遲暮和小魚坐在寬大的馬車中，閃閃發亮的鮫珠代替了燭火照亮馬車內的每個角落。遲暮在看地形圖，小魚在身側給她編辮子。
今日是前往北部的第二十九日，馬車行進不急不緩，預計在上元節前就能到達北部的第一個城池。
此次出行帶的人很少，翠竹也被留在京中看守裴府，隻帶了幾位近衛。
冬日的北部最是難熬，朝中秋日批過去的銀兩穿越大半個帝國，到達北部應該已經被中飽私囊，所剩無幾。
將士們都沒禦寒的衣裳，普通的百姓就更不用說了，上元節之前就會有一批凍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