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原諒歸不原諒,不過為了填抱肚子,我還是忍著脾氣下廚房了。
可是那個氣死人的小子,那個一天到晚隻會亂嚷嚷卻什麼事也不做的小子,他居然—
“搞什麼!我才不要吃那種低級的食物!”伊流川用筷子把碗敲得叮當響,“喂,你聽到沒!”
“去死吧臭小子!再不把嘴巴閉緊點我抽死你!”
我氣哼哼地在廚房裏煮方便麵!也不想想是誰害得我吃方便麵,居然還敢如此理直氣壯地吼。
“我討厭那東西!就像討厭你一樣討厭它!”
伊流川把碗湊近我的耳朵,有節奏地敲啊敲,敲啊敲,敲得我心裏冒火、頭冒煙。
我拿著湯勺差點就敲到伊流川的頭上了:“愛吃不吃!你有錢,去叫外賣啊,去吃大餐啊!別在我麵前像個蒼蠅似的轉來轉去。”
“喂!有你這麼跟主人說話的仆人嗎?”
“我數三聲,如果你還沒滾出廚房的話,別想從我這裏喝到一點湯渣。”
“嘁!嘁嘁嘁!嘁嘁嘁嘁!”
伊流川瞪著眼睛,在“嘁”聲中乖乖地出了廚房。
五分鍾後,我把一碗熱氣騰騰的方便麵擺在了伊流川的麵前。那家夥雖然一臉不情不願的樣子,可還是高高興興地把碗底刮得幹幹淨淨。
當然吃完抹幹淨之後,仍不忘損我:“真的是‘不能吃的東西’,不過我還是勉強自己吃掉了,以後再做給我吃吧。”
“你這家夥!真是找死!”我手一揮,筷子敲到伊流川的頭上,痛得他直哇哇亂叫。
Vol。3浴缸裏的甲魚
飯後,我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坐在旁邊的伊流川突然抬起他那顆豬腦袋,衝我嚷嚷道:“喂……臭老鼠,我要洗澡了……”
我頻繁地換著電視頻道,不耐煩地掃了伊流川一眼:“這種事不用向我彙報!”
伊流川站起來,一把搶過我手上的遙控器,再次重複道:“我說我要去洗澡!”
“要滾就快點滾,難道還想讓我陪你一起洗不成?幼稚的小鬼!”
“你不給我放洗澡水我怎麼洗!”伊流川把遙控器往空中拋去,接住,又拋去。
我一個激靈從沙發上跳起來,差點沒被伊流川的話梗死:“什、麼?!你洗澡要我放洗澡水?!”
這個死家夥,肯定又是皮癢癢想挨鞭子抽了!
“你是我家的女仆,幫我放洗澡水是應該的!”
伊流川抬頭挺胸,就好像在說“天氣涼了要加被子,天氣熱了要吹電風扇”一樣理所當然。
“伊流川小朋友,你想看看像沙鍋那麼大的拳頭揍在你腦袋上是什麼樣子的嗎?嗯?”我捏緊拳頭,朝伊流川晃了晃,“快點把遙控器給我!”
伊流川把遙控器塞進褲兜裏,特賴皮地說:“你不放洗澡水我就不洗了!晚上睡到你床上去!”
“瘋了你!”我狠狠踹了伊流川一腳。
一天到晚指揮我幹這幹那,買菜、煮麵、洗碗,現在居然連洗澡水都要我放,過分!
“……哎,我怎麼突然就這麼困了,好困啊!我先去睡了,小老鼠晚安!”
說著,伊流川裝模做樣地伸了個懶腰,慢慢踱步往樓梯口走去(我的臥室在二樓)。
“我給你放!給你放啊臭小子!”
我咬著牙齒,踩著震天響的步子朝浴室走去。
“早這樣做不就好了。哈,哈哈,哈哈哈……”背後那小子笑得好不猖狂!
這家夥太可恨了,一天不打,他就上房揭瓦!
不行,我得狠狠挫一下他囂張的氣焰!
我越想越氣,越氣越火,經過廚房的時候,我腦子靈光一閃,突然記起水桶裏那兩隻沒煮的甲魚。
於是……一個邪惡的計劃在我的腦海中形成……
嘿嘿,嘿嘿嘿嘿!
臭小子,看你還囂張!在我麵前囂張,簡直找死!
把甲魚扔進浴缸,放好洗澡水,然後往浴缸裏倒了許多泡沫豐富的沐浴露之後,我這才屁顛屁顛地跑回大廳:“豬頭,水放好了!你趁熱下鍋吧。”
伊流川看著我眉飛色舞的樣子,警惕地問道:“你該不是故意把水弄得很熱,想燙死我吧!”
我收斂笑容,板起麵孔衝伊流川吼:“臭小子!你把我想成什麼樣了,我是那種人嗎!我會做那種幼稚的事情嗎?!”
你要是認為我隻是單純地想燙燙你就太小看我了哦!
哦嗬嗬嗬,我可是把你的“兄弟”也請進浴池,和你同洗“鴛鴦浴”呢。
伊流川狐疑地瞄了我一眼,這才吹著口哨,興高采烈地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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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啊—什麼東西—有什麼東西咬到我了!痛啊,嗷—”
沒過多久,浴室裏便傳來的伊流川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聽得我全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我本應該是幸災樂禍地大笑的,可為什麼在聽到他的喊叫聲之後,卻該死地有一絲絲的擔心……
我悄悄來到浴室門口,將耳朵貼在門上,聽見從裏麵傳來一陣痛苦的呻吟聲,持續了一段時間後聲音小了下去,最後一片死寂……
那家夥不會真的有事吧,要是咬到了什麼脆弱地方的話,比如脖子什麼的……天!我被我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伊流川!你沒事吧?伊流川!”我奮力敲著門,急得聲音都變了調,“我馬上進來救你,你等著。”
“不要進來,我……沒穿……衣服!”伊流川痛苦地吼了一聲,緊接著發出“砰咚—”的巨響聲。
到底是怎麼了?該死的!情況緊急,我用肩膀撞門:“你這個笨蛋!生命垂危的時候,還管那麼多幹什麼!”
撞啊,肩膀好痛啊……該死的門怎麼這麼結實,居然撞了半天都沒撞開。
就在我撞得肩膀都快散了的時候,浴室門忽然自己打開了,伊流川裹著塊大浴巾,頂著個全是泡泡的頭,麵色蒼白地站在我麵前。沒有防備的我向前栽去,身子重重地跌進了伊流川的懷抱裏。
“看不出來你很關心我嘛。”伊流川趁機揩油,死死地抱緊了我,“既然舍不得讓我被那家夥咬,為什麼還把它扔進浴缸裏?你是想把我弄殘了,好讓我一輩子賴著你對不對!”
我抬頭,看見伊流川一臉賊兮兮的笑!第一個反應告訴我,我被耍了!
該死的,我居然被耍了!怒火中燒,我“啪啪”兩掌拍到伊流川的頭上:“無聊!幼稚!弱智!”
居然害我這麼擔心,可惡!
“喂!幹什麼又打我!明明是你做錯了事!”伊流川一邊委屈萬分地叫,一邊不忘伸出手將我打他的那兩巴掌打回來。
“去死吧你!”我提起腳重重地踩在伊流川的腳上,可踩上去的感覺好像不太對……
伊流川悶哼了一聲,表情越來越難看,臉色也越來越蒼白,連嘴唇都紫了, ̄口 ̄∥不會是我踩碎了他的腳骨了吧?我趕緊低頭,隻見我的腳正踩在一隻甲魚的背上,甲魚的嘴巴正死死地咬著伊流川的腳趾頭。
“你……真狠得下心……”伊流川鬆開了抱著我的雙手,身子靠著門沿慢慢向下滑去。
他的表情看上去好像真的很痛苦的樣子,額頭上布滿了汗,眉頭痛苦得擰成了麻花,牙齒死死咬緊下唇。
我第一次對這家夥感到愧疚,手足無措了起來。
伊流川一邊用力地甩腳,一邊抬頭虛弱地壞笑:“喂,你‘妹妹’打算咬我到什麼時候?你跟它商量一下,讓它快點鬆口怎麼樣?”真想揍他啊,不過看他這可憐的樣子,忍了!
“等著吧你!”我狠狠瞪了伊流川一眼,趕緊跑到廚房裏拿來一個小煎鍋和一隻鐵勺子,對著甲魚死勁兒地敲。
聽說這東西咬住了人就絕對不鬆口的,除非打雷。果然,剛敲到第三下,甲魚真的鬆口了。
這時我看到伊流川的大腳趾被咬了好深的一道口子,血汩汩往外流。伊流川仰著臉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好痛……你要對這件事負全部責任!”
“先起來吧!”我伸出手,攙扶著伊流川往客廳走去。
伊流川躺在沙發上,對著我可憐兮兮眨著眼睛:“你會給我包紮的對吧?嗯?”
我把醫療箱扔在他旁邊,惡聲惡氣地回答:“自己有手有腳不會弄啊。”
伊流川伸出那隻血淋淋的腳,在我麵前晃來晃去:“真的好痛啊……我痛得動不了了!手指抽筋……動不了怎麼辦……”
“該死的,動不了就不要動!”我超不情願地從醫療箱裏翻出棉球和消毒水,幫伊流川的豬蹄搽藥,“喂,小子,有讓我做你女朋友的打算沒?”
“專心工作,別開小差!”伊流川鼻孔朝天,一副不把我看在眼裏的跩樣。
這臭小子還真是……給他點雨水,他就泛濫!給他點糧食,他就下蛋!我咬著牙齒,手一用勁,痛得伊流川齜牙咧嘴。
“你輕點行不行!”伊流川不滿地發出抗議,“這麼暴力還想做我GF!”
“閉嘴!”我扯了扯嘴角,“你的肉現在可是在砧板上放著呢。”
該死,要不是那個可惡的“死神!你是我的丘比特”計劃,我至於這麼丟人嗎?!
伊流川瞪圓了眼睛,又怕我再度蹂躪他的腳,隻好鼓著腮幫子不再說話。
花了十幾分鍾,總算幫他的豬腳上好了藥。
我拿出一塊紗布纏上,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這時,伊流川掀起眉毛邪邪一笑:“你可是第一個摸我腳的女人耶……是不是感到很幸福啊?三天都舍不得洗手了吧……”
我陰著臉把繃帶綁成一個結,然後捏住兩端用勁扯:“你、說、什、麼?我、沒、聽、清,再、說、一、遍、好、嗎?!”
“啊—死老鼠,我開玩笑的,鬆手啦……我的腳趾要斷了!啊,斷了!”伊流川的吼叫聲穿過別墅,在整個庭院裏縈繞不散,連沙發上那隻睡著了的波斯貓都被嚇得驚醒過來,以光的速度衝出了客廳。
Vol。4我看見他在哭泣
哇哈……又是陽光燦爛的一天,我躺在陽台的吊椅上,享受著暖洋洋的日光浴。
伊流川背靠著窗台站立,一腳著地,一腿曲膝懸空。他側臉看天,晶瑩黑亮的眼珠如兩枚易碎的水晶,幹淨透徹。
我搖動著吊椅,眯縫著眼仔細地欣賞他精致的側臉輪廓,在那麼一刹那間我居然走了神,這小子沒事長得這麼帥幹嗎啊,真是的!
“喂,我渴了。給我去冰箱裏拿瓶飲料吧,要橘子汁,純果味的……”伊流川轉頭看我,手一揮,像打發一個卑微的宮女,“順便再拿個PIZZA,底部抹了番茄沙司的那種,別忘了在上麵撒些火腿和培根條。”
“豬—頭—川!”我一記開山栗子震得伊流川的腦袋像彈簧,“你把我當什麼了!”
“喂!我可是病人!”伊流川不滿地吼道,“有你這麼對待病人的嗎?”
“嘁,病人?”我咬牙切齒,憤恨地瞪著伊流川,“好吧混小子,等你的腳好了後讓你吃一頓拳頭PIZZA,保證吃得你一生難忘。”
伊流川挑高了眉,一臉春風得意:“說到底你還是要去的,講這麼多廢話幹什麼!”
哎呀!真是把我惹火了!就在我再次伸出拳頭,準備再給他一記大暴栗子的時候,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
伊流川從褲兜裏掏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皺緊了眉頭。
“回來再收拾你!”撂下狠話,我氣咻咻地朝客廳走去。
“警告你,別偷吃哦!不準用你的髒手碰PIZZA……”
伊流川的聲音緊追其後。哇啊啊啊,該死的,該死的,早點去死吧!(==#)
抱怨歸抱怨,終究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幫那小子把橘子汁和PIZZA備齊了,然後在PIZZA上撒滿火腿、培根條!
哼,什麼時候我真要打得伊流川變成火腿和培根條。
我端著準備好的食物,朝陽台走去。
可還沒走進陽台,伊流川的吼叫聲就直直地衝進了我的耳膜:“如果你是要說明天不能回來的廢話,就趕緊掛吧!”
這家夥,又是在發什麼神經!我端著PIZZA,三步並成兩步跑到陽台口躲了起來,眯著眼偷偷往陽台上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