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聳聳肩，平靜地看著於超。
於超臉色慢慢變白，雙眼也變得沒有神采。他垂頭低聲說：“我知道了。”
愛而生憂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兩人沒有再繼續談下去，於超靜靜坐著，直到林希睡著他才悄然離去。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往事，隻像兩個久違重逢的朋友那樣相伴而遊。
不管林希想看什麼想吃什麼，於超都欣然陪同，相處下來，倒恢複了幾分往日的活潑健談。隻是在休息沉默時，林希總有幾分難受的情緒上湧。
曾經，她幻想過無數次要報複他。讓他痛苦，讓他難受，讓他求而不得。
可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她卻隻有不忍，完全沒有半分臆想中的痛快和解恨。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在返程的飛機上，林希不出意外地睡著了。這次於超就坐在她旁邊，貼心地關注著她的需求，就像他們以前無數次計劃過的旅行那樣。
林希呼吸均勻而綿長，顯然睡得沉了。
於超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在她臉頰上輕輕碰了碰。見她沒有反應，又握住了她的手。即使是盛夏天，她的手還是那麼涼。
以後會是誰來幫她暖手呢？於超忍不住遐想起來。片刻後他忍不住嘲笑自己的可笑。
他輕輕托起林希的手背，放在唇邊吻了吻。極致的柔暖和冰冷碰撞到一起，讓於超的心跟著重重跳了幾下。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放開林希的手，繼續握在手裏。
林希側頭而睡，臉對著舷窗。於超看不到她的樣子，隻以為她睡得香甜，渾然不覺兩顆晶瑩的淚珠正順著林希的眼角流到了腮邊。
機場人來人往，出口處不乏捧著大把鮮花的年輕人翹首期盼。
林希接過自己的行李箱，含笑看著於超。
“能最後抱你一次嗎？”於超強撐著笑意，悄聲問。他聲音很低，可是在這喧鬧的大廳裏卻猶如雷霆入耳。
林希點點頭，於超緩步上前把她攬入了懷中。他的懷抱依舊很溫暖，可是擁抱不再用力，隻是虛摟著林希，似乎生怕弄碎了她。
林希伏在他懷裏，主動伸出手用力抱住了他的肩背。她深吸一口氣，他身上的氣息縈繞在她周身，這是她曾經無比熟悉而迷戀的味道。
“於超，我不愛你了。”林希囁嚅著，手上不覺增加了幾分力道。
她不知道於超聽到了沒有，隻感覺到他身子微微顫抖，似乎在竭力克製。
良久，她慢慢放鬆了抱緊他的手，直至完全離開他的懷抱。
她眼睛濕潤而透亮，她仰起頭笑著說：“再見。”
這一次，她終於畢業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