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已是十七日午時,王堯將全部試題作答完畢,已經在翻查是否有遺漏之處,增添一首華而不實的風月詩,抒發一下心懷,遣詞造句對仗得體即可。
得分大頭還得靠時文,他將時文在心頭誦讀一遍,確定與心中所想一致,覺得行文格式都沒有了問題,才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交卷。
兩日在這個狹小的房子裏呆著,總感覺心頭壓抑得很,站起身來舒展一番筋骨,骨頭發出爆豆子一般的劈啪聲。
心中暗道,“這恐怕回去後得向陳師多多請教些關於詩詞之道,往後參加府試院試必然可用。”
說到底,他如今的學識底子還是靠著讀道藏和自學得來,對於風花雪月的詩詞才情,還很欠缺,若真想在文試上大放異彩,這一項的比重也不低。
縣試不過千人,他信心十足,能夠名列前茅。其中或多或少會有老尚書的名頭,畢竟縣試不需糊名,但他也相信《富民學校論》和《諸學論》必定能夠得到縣尊的青睞。
他根據青石縣的發展狀況,總結出與自己的教化理念相關的興民之策,絕對都是行之有效的時策,一旦用上,說不定有望能使青石縣財政翻上幾番。
“等回去後可以讓嶽父參與一下,讓他繼續發光發熱,說不定能讓梁家在青石縣的實力再上一層。”
王堯其實明白,老尚書的權勢有多大,梁燕峨的大哥正在京城任禁軍統領,她姐姐嫁給內閣首輔嚴峻大人的長孫嚴敖為正室,他的二哥入武當山追求長生道途。
還包括老尚書以前帶過的學生,提拔的弟子門徒,種種勢力斬也斬不斷,哪怕是老尚書已經致仕,卻仍然讓隻敬皇帝的懸鏡司也不願意輕易得罪。
老尚書回青石縣是來養老來的,整個帶回來的家底都是留給梁燕峨的嫁妝,他瞧出王堯是個有能力的,也很支持他參加科舉。
王堯卻還打算借著老尚書的虎皮,搞搞大動作,畢竟身為輪回殿簽訂契約的司主,他比起丁大勇他們已經有著足夠的優勢,真法唯一,自然要奮力爭取一下。
等待收拾完東西,提前交卷還需要申請,他輕輕敲動房間角落放置的一管特製木梆子,隨後開始閉目養神,安心等待,
很快就有一個儒生打扮的老人過來,把他整理好的題紙試卷來回翻看檢查,確定沒什麼問題後,將之收攏在一個筒子裏,領著王堯往外走,王堯往旁邊看去,像他這樣特殊安排的貴族學子,也有兩位已經交卷離開。
反倒是更多的寒門還在苦苦答題,因為他們基本上少有習武修行者,試題需要仔細思考作答,長久書寫又很耗費體力,有身體弱的,三天都未必能寫完全部試題。
王堯被帶著來到考場偏門處,拜會完守監考的先生後,從偏門出去。
外頭也都是各府等待的書童,書童些個也不輕鬆,他們作為陪考人員,要候著自家少爺隨時出來,為他們拎包提籃,也就隻能隨意尋著空地休息,有條件的可以租個馬車等候。
王堯走出考院,迎著眾多書童的目光,淡定的往外走去,左顧右盼,一下子就發現自家的書童,正候在一個馬車旁邊。
“梁安,我出來了。”梁安聽到王堯的聲音,連忙跑上前來。
“少爺,小姐來接你來了。”
王堯這才細細一瞧,發現王堯身旁的馬車竟然是梁府的,不是他租借的,梁燕峨不知什麼時候來到這裏等他出考場。
他把手中雜物遞給梁安,快速奔過去,上到車裏,王堯問道:“元峨,你怎麼過來了?”。
梁燕峨眉眼一彎,輕聲笑道:“我猜夫君可能會在今日出考場,特來接你的。”
梁安在外駕車,馬車平穩的行駛在路上,往兩人的宅邸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