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未央報都在不遺餘力的宣傳皇帝,不過也出了新花樣,還開始講述一些過往皇帝的趣事,從秦始皇如何奮六世之餘烈統一天下開始說起。
刊物的發行要確保暢銷,就得有豐富的內容,要想產生粘性,讓讀書人們每期必看,就不能隻寫當今皇帝的事情,不然遲早都會讓人產生視覺疲勞。
效果也是立竿見影的,這個年代,沒有手機電視等其他傳媒來打發時間,那報紙和書籍作用就更加的凸顯。
很快,這些夾帶了劉賀意思的東西,火遍長安,火出長安。
紙張的傳播又比竹簡傳播有更大的便利性,帶得全國大範圍內,都在短期有了影響。
這日,劉賀正在做事,繼續寫作,宦官張有邁步到了近前,“陛下,人已經傳到了,在下麵等著,要不要傳進來?”
“嗯,讓她再等一會兒!”
劉賀頭不抬,手不停的繼續寫著,又寫了大約有大半個時辰才放下筆,揉了揉發酸的手腕,對張有道,“叫進來吧!”
張有答應著去了,劉賀看看自己的傑作,心中感慨,寫兩個時辰的小說,真不是一般的累,金庸當年十幾本,是怎麼寫下來的。
細細碎碎的腳步傳來,劉賀轉頭去看,卻見張有領著一個他熟悉,同時又陌生的女人進來。
說熟悉,是因為來人是杜婉,大家都是老相識了。
說陌生,是因為如今的杜婉全身透著憔悴,穿著也普普通通的,沒有了當初做老板娘時的貴氣和意氣風發。
從決定不殺這女人,把她帶回長安,到現在,算起來已經兩個多月沒見這女人了,她不僅憔悴,還瘦了很多,黃了很多。
“奴婢叩見陛下!”
杜婉見到劉賀,咬了咬嘴唇,心中複雜,很老實幹脆的,下跪行禮。
“嗯,平身吧!”
劉賀點頭,淡淡的說道,沒有進一步的表示。
杜婉緩緩站直了身子,不敢直視此刻的皇帝,隻敢用餘光打量劉賀。
隻見陛下更加精神了,充滿了朝氣活力,眉宇間英氣勃勃,跟死樣活氣的覺得人生已經沒希望的她,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當初陛下饒了她一家老小,並且還要把她帶回長安,那個時候,她心裏差點以為皇帝是看上她了,要帶回宮中安置。
雖然覺得不太說的過去,但真要是那樣,她是會很願意的,不說當個妃子寵姬,就是為奴為婢,也好。
她知道自己犯了罪,姑父鬥不過皇帝,以死謝罪。
那她以身謝罪好了。
自信自己的容貌,是能打動陛下的。
可是兩個月皇帝都不召見,她的自信哪裏還能存下來?
父母兄弟被一同押解到長安,不管是在途中,還是到了長安,他們一路上都在擔驚受怕,時常惶恐到哭泣。
家人們擔心會被皇帝砍頭,對以往跟著劉胥造反的事情後悔不已,時常把這些後悔的事情對著杜婉哭訴,看杜婉能不能見到陛下,屈身服侍陛下,求得原諒,免了一家人的罪。
因此,這些天,杜婉是有很大的壓力,壓得她快要承受不住,憔悴在所難免。
來提她見皇帝的人,當時也沒告訴她是見皇帝,再者也沒有給她打扮的時間,因此,她就頂著這麼一副樣子,見了皇帝。
最不堪的一麵完全展現在皇帝麵前,她真的是惶恐中,又多了羞恥。
“咳!咳!”劉賀看杜婉神情尷尬,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咳嗽了兩聲,拉回她注意力。
杜婉嚇一跳,驚弓之鳥一般,趕緊又要下跪,這兩個多月,她確實也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擔憂,精神緊繃,受不了半點驚嚇。
“陛下!”
皇帝的眼神中沒有半點占有欲,杜婉不得不更加小心,聲音都不自覺的發顫。
“朕在城中尋了一處宅院,足夠你一家人安家了!你回去告訴父母,讓他們搬進去吧!”
杜婉一愣,一時沒明白劉賀這麼直接的話,透著什麼意思。
不過她是聰明人,很快就醒悟過來,登時大喜,黯淡了多日的眸子一下就亮了起來,趕緊又下跪,“奴婢謝陛下!”
她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又是酒樓的老板娘,當今社會上絕對的上等人,如今,為了一家人的安危,口稱奴婢,屢屢下跪,姿態放得足夠低。
因為她聽出來了,皇帝應該不會把他們全家下獄或者砍頭了。
“你們一家人跟著劉胥反叛,朕就是全殺了也不為過,之所以不殺,是看在你的麵子上,不過死罪免了,終身軟禁卻是少不了,朕高宅大院讓他們住著,但是,絕不允許他們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