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回到家,憶夢折騰了一天,已經十分疲憊了。
爸爸坐在客廳的陰影裏,聽到開門聲,打開了客廳的台燈,緩緩走到門口。
“回來啦。”
“嗯,你怎麼還不睡?”
“等你,有話和你說。”
憶夢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們明天會帶爺爺去醫院做一些簡單的檢查,差不多下周就要準備住院了。”
“必須要住院嗎?”
“爺爺的狀態已經非常不好了,這你應該知道的吧。”
憶夢當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爺爺在家裏已經很少走動或者長時間坐著,隻是仍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知道。”這兩個字仿佛從唇齒間擠出來,聲音極小。
“所以還是盡快安排住院,這些你不用操心,這段時間照顧好你自己。”
“嗯。”
“夢夢……對不起哈,這些年,也沒好好在你身邊照顧你。”
“爺爺把我照顧得很好。”
“嗯?”仿佛是沒聽清,父親遲疑了一下。
“爺爺把我照顧得很好。”憶夢又重複了一遍。
這話說出口沒有任何的幽怨,此時聽起來卻格外的淒涼。
“早點休息吧。”
憶夢聞言轉身上樓去了,留下爸爸一個人坐在客廳,等憶夢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位置的時候,這個在她生命中不常出現的男人偷偷伸手擦去了臉頰兩行亮晶晶的淚痕。
另一邊,憶夢回到房間,平複著自己翻湧的情緒。
她很想問父親,當年為什麼放棄留在公司,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媽媽對姑姑耿耿於懷。這些人往年還裝一裝,自從爺爺身體狀況出現問題之後,便連演演戲也不願意了。
第二天是周末,葛鬆鬆出於禮貌,特意上門來拜訪。
“叔叔、阿姨好!”鬆鬆一進門,整個屋子都熱鬧起來。
憶夢的爸媽很喜歡鬆鬆,知道兩個孩子關係好,都特意出門來迎接。
“鬆鬆快進來,這麼多年不見,都變大美女了。”媽媽一邊接過鬆鬆買的禮物,一邊說道,眼裏充滿欣賞。
在門口寒暄了一陣子,爺爺正在午休,兩個小女孩便到臥房說起了悄悄話。
“夢夢,我昨天就想問了,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這種風格的衣服了?”鬆鬆指著憶夢臥室牆上掛著的大件黑色羽絨服道。
“這個……穆楠送的,我哪裏有這麼厚的衣服。”
“啥?”鬆鬆頓時眼睛閃著星星,趴在憶夢麵前,似乎已經準備好吃瓜了。“我就說他可以,什麼情況啊?”
“啥什麼情況,沒什麼進展,我現在也沒這個心情啊。”
“送衣服都,我都還沒送過你衣服呢!我昨天還說,今天就給我這麼大個驚喜?”
“他過幾天還來北京呢,你不用著急。”
“來看你?”
“別亂說,他是來采風的。”
“好好,我知道了,采風。”
“你天天就知道八卦,自己就沒個動靜?”
“我的緣分還沒到呢。尤其最近經手了很多離婚官司的案子,感覺緣分離我越來越遠了。”
“是,就你那個花癡樣,有男朋友一定是個戀愛腦,還是單著我比較放心。”
“開……什麼玩笑,我機靈著呢,一眼辨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