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國鄞州城西有個臨溪村,全村加起來大約有五百多戶人家,整個村子依山而建,一條大河貫穿其中。

今天,位於村尾處的一處破院子比起平時顯得幹淨了一些,院子裏一個高大的後生正坐在凳子上磨著一把手柄都有些禿了的柴刀。

後生明顯有些心不在焉,手裏的動作也很機械,眼神兒也時不時地往旁邊的一間土坯房裏瞟,他身後的廚房裏飄出一股股飯香。

“天哥。”一個腦袋從開著的門邊冒出來,先是四下裏瞟了一眼,似是確定了院子裏隻有後生一人後才快步跑進了院子。

“天哥,你煮了什麼好吃的,怎麼這麼香啊?”進來的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一身的破衣爛衫,小臉兒倒是眉清目秀,隻是渾身自帶的一股痞裏痞氣完全破壞了這份兒清秀。

“雞。”後生頭都沒抬地沉著聲音回了一個字,之後又繼續埋頭手裏的活計,動作倒是順暢了很多。

少年偷眼瞧了後生一眼,又瞟了瞟廚房的方向,悄悄咽下一口口水後仰著臉問後生:“天哥,咱們什麼時候還進山啊?”

“現在!”後生拿起已經鋥亮的柴刀揮了揮後回答,然後背起旁邊的籮筐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院門。

“天哥,等等我呀!”少年竄起來跟了上去,被後生橫了一眼之後,乖乖地回身帶上了破舊的院門,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中。

等院子裏的聲音完全消失了之後,土坯房裏的土炕上一個蜷縮著的瘦小身影緩緩動了動四肢,慢慢睜開了眼睛。

“唉!”白雲溪也不知道這是她第幾次歎氣了,她側過頭目光在屋裏掠過,心中再次升起了濃濃的無奈之感。

她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經營著一家半死不活的農家樂,怎麼也沒想到昨晚的一場煤氣爆炸沒把她炸死,而是炸到了這個貧困的古代小山村來了。

昨天夜裏她就接收完了原主的記憶,知道她也叫白雲溪,而且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從小因為是個女孩兒而不招家裏人待見,每天都是幹最多的活兒、穿最破的衣服、吃最差的飯,還得時不時地受到家裏其他同輩的欺淩和長輩的打罵。

就連她的父母雙親也是如此,因為他們把所有的愛和精力全都給了她的雙胞胎弟弟和最小的妹妹,可以說從記事兒起她就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

這次為了給大房的二堂哥換聘禮,原主就被家裏做主嫁給了村裏的霸王顧雲天。

在原主的記憶裏,顧雲天是個十分暴虐的人,村裏跟他同齡的人就沒有沒被他揍過的,唯一能夠壓製他的人就是撫養他長大的爺爺,可顧老爺子的身體已經非常不好了,這次她會嫁過來也是因為他想在死前給孫子找個媳婦兒。

因為出的聘禮足足有十兩銀子,所以白家一聽就動心了,二話不說將原主嫁了過來。

原主被白家磋磨得性格懦弱自卑,又十分膽小,心裏對顧雲天害怕得要死,哭著求家裏不要把她嫁過來,卻始終無果,終於在新婚夜裏成功地把自己給嚇死了。

“唉!”白雲溪又是一聲長歎。

她看了看原身的小細胳膊和雞爪一樣枯瘦黢黑的手,暗自思量著這才隻有十三歲的小身板兒夠不夠顧雲天的一頓打,畢竟她雖然在家的時候也經常被打,但為了讓她幹活兒,打得也並沒有特別重,跟顧雲天這種動手就見傷的性質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