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溪扒拉了半天原主的記憶,總算在一個角落裏扒拉出了一些跟剛才那個姑娘有關的東西,說起來這姑娘也算是村子裏的一個另類了。
顧雲天憑借著冷漠加麵癱再加上拳頭這三點,再有就是病弱的爺爺和赤貧的家庭,就足以讓村子裏有適齡姑娘的人家把他排除在女婿人選之外。
可村裏愣是有幾個小姑娘就是願意成為顧家的媳婦兒,以前原主也聽家裏人議論過這件事兒,得出的結論就是那些姑娘們全都是看上了顧雲天的那張臉了。
今天牛車上的這個姑娘就是其中之一,姑娘名叫百合,她爹姓劉,是個木匠,據說手藝還挺不錯的,主打的就是一個結實耐用,反正都是村裏人嘛!也不講究那些花裏胡哨的樣式,所以生意挺不錯的,劉百合的大哥子承父業,家裏條件算是不錯的。
這也是她娘張氏眼睛長在頭頂上、誰都瞧不起的主要原因。
劉百合對顧雲天的心思從來不加掩飾,讓劉木匠兩口子傷透了腦筋,這顧雲天整天板著個臉跟家裏死了人似的,看著就晦氣不說,家裏還有一個燒錢的爺爺,家裏所有的錢幾乎都用來給老爺子看病吃藥了,就這樣顧雲天再能幹也是徒勞,可架不住自家姑娘她喜歡啊!
好容易顧雲天娶了媳婦兒了,按說百合姑娘就該消停了,劉木匠夫婦剛想鬆一口氣,就聽自家姑娘說了,這門兒親事肯定不是她顧大哥自願的,是被顧老爺子逼的,又罵白家不要臉,貪圖顧家的銀子,把個又黑又醜的白雲溪硬塞給了她顧大哥,她要去當眾揭穿白家的嘴臉。
劉木匠兩口子好說歹說才說服了百合姑娘,張氏又應下了給她做一身兒新衣服,這才沒讓自家姑娘丟人現眼地去顧家鬧騰,結果今天竟然在牛車上狹路相逢,要說不懊惱是不可能的。
接下來牛車上的氣氛明顯詭異了不少,大家幾乎都不說話了,唯有胖婦人和她閨女偶爾竊竊私語兩句,聲音也極小。
就這樣一路來到了鎮上,約定好了回程的時間,顧雲天率先領著白雲溪離開了,身後飄過他壓低了的聲音:“先去繡莊?”
劉百合雙眼憤恨地盯著白雲溪的背影,幾乎化為實質的眼刀子就快要在她背上戳出七八十來個口子了,聽了顧雲天的話,更是險些咬碎一口銀牙。
白雲溪努力忽略如芒刺在背的感覺,搖了搖頭說道:“爺爺的藥方子你帶了沒,先去給爺爺抓藥吧!到時候看剩下多少錢再去繡莊。”
在她的觀念裏,在手裏有錢的情況下,治病肯定是花錢的首選,可她的話聽在顧雲天的耳朵裏卻再一次震撼了他。
顧雲天懂事兒早,這些年他看了太多村子裏因為錢和生病引起的各種雞毛蒜皮,而白雲溪對待這樣的事情的時候態度卻是跟村裏的大多數人截然相反,他現在越來越好奇她的來處了,難不成真的是從一個極為發達的後世過來的?
他用力搖了搖頭,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昨夜師傅已經明確說了能夠煉製出治好爺爺的藥,那麼今天就沒必要再浪費錢去藥鋪裏抓藥了,可看著白雲溪澄澈的眼眸,拒絕的話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