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傷心難過的情緒差不多哭沒了,周石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用袖子抹了把眼淚,眼睛紅紅地看著白雲溪:“天、天嫂,我……”
知道少年是羞窘了,白雲溪就沒問他之前發生了什麼,隻拍了拍他的頭,指了指準備出來給他住的房間告訴他:“你就住那個房間吧!裏麵我大略地收拾了一下,你去看看喜不喜歡,缺什麼少什麼跟我說也行,等你天哥回來跟他說也行。”
“給我收拾的房間?”周石頭瞪大了眼睛,“天嫂,你是知道我會被家裏趕出來嗎?”
“你被家裏趕出來了?”這回輪到白雲溪吃驚了。
“嗯,”周石頭低落地應了一聲,“我娘說既然我的心不在家裏,以後幹脆就別回去了,反正這些年我也沒給家裏做什麼貢獻,淨白吃家裏的飯了,還說我……說我以後肯定也會惹了你們的厭棄,說我……”小少年又帶上了哭腔,說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別聽你娘說的,咱們石頭好著呢!又勤快嘴又甜,是個好小夥子,怎麼會被人厭棄呢!以後你就把這裏當成是你的家,有你天哥在,肯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別往心裏去哈!”白雲溪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少年,於是站起身對他說:“去看看你的房間,我去做點兒好吃的,咱們今天慶祝今天喬遷新居。”
“嗯,”周石頭抹了抹眼睛,低著頭站起身,往白雲溪給他指的房間走去。
進了門,他發現這個房間還挺大的,比他家裏爹娘住的正房還大,靠牆的角落裏擺著一張木架子床,上麵鋪著厚實的被褥,外麵套著小碎花的罩子,看起來十分宣軟,應該是新做的。
挨著床有一個半人多高的櫃子,分上下兩層,櫃門兒都敞開著,應該是剛剛擦完,在晾著水汽。
地當間放著一張圓桌,周圍是四把小凳子,角落裏還有一個木頭架子,是用來擺放雜物用的。
周石頭捏緊了手裏的行李卷兒,眼眶忍不住又紅了,他還從來沒住過這麼好的房子,但更讓他感動的還是房間裏雖然簡單但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心布置的,天哥和天嫂說讓他住進來並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破舊的行李,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快要破成碎布條兒的衣裳,深吸一口氣,做下了一個決定。
將行李丟在地上攤開,周石頭在破舊的看不出顏色的被子上一寸一寸地摸了起來,當摸到一個被角的時候,他停下了手,用力一撕,本就不甚結實的布料“刺啦”一聲被他撕了個口子,露出裏麵黑黑的棉絮出來。
他把手伸進棉絮裏摸索了一下,拿出來的時候手裏竟然多了個玲瓏剔透的綠色玉牌,玉牌大概有嬰兒手掌大小,上麵雕工精致地刻著蠍子、蜈蚣等五種毒物,樣子十分栩栩如生,另外一麵則刻著一個篆體的“寧”字,右下角還有兩個極小的字,寫的是“書玨”。
周石頭把這塊玉牌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小心翼翼地塞進了床上的枕頭底下。
白雲溪一邊忙活著手裏的活計一邊時不時地聽聽周石頭屋裏的動靜,她實在是有些不放心,心裏不由得暗暗把周家人罵了又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