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忘記。
數百年前。
那位劍修模樣的俊美青年,背負雙手,傲立星辰之上。
周身劍芒滔天,似乎要斬碎一切,撕裂蒼穹,霸絕萬古,威震九州寰宇。
他那雙深邃的眸子裏,充斥著睥睨天下的冷漠、孤獨、傲岸。
似乎可以洞察一切,看穿虛空,看破蒼茫時光的長河。
他站立在星辰之上,傲視群雄,睥睨八荒六合。
一身鋒銳之氣縱橫八方,無人膽敢與之爭輝。
他就像是天上的君王,俯瞰蒼生。
而自己隻不過是看了他一眼,便被廢去一臂,
那是他永生難以忘懷的畫麵。
也是他一生中難以磨滅的夢魘。
後來他才知道。
那位乃是太初聖地的聖人境長老——
斬情聖主!
哪怕隻是想起這個名號,想起這四個字,魔羅刹都忍不住打起寒顫。
世人皆認為自己是受了重傷之後,來到血煞閣中,血煞閣利用血煞靈珠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但。
隻有魔羅刹自己心中明白。
能夠活下來。
那是因為斬情聖主仁慈!
他隻不過是法相境巔峰,對於一尊聖人來說,根本是螻蟻般的存在。
斬情聖主甚至不屑於殺他。
隻是用周身千萬劍氣中的隨意一縷,廢去他的一臂。
同時將那縷劍氣,保留在他的經脈之中。
讓他此生無緣晉升更高的境界,以示警告。
如果是其他人,遭受到這種侮辱,恐怕會認為這是天大的恥辱,心中發誓以後定然要報仇。
但。
魔羅刹很清楚這其中的關節。
自己與斬情聖主的差距,根本就是比天塹還要遙遠的鴻溝。
斬情聖主心念一動,恐怕都可以將他誅殺當場。
能夠從斬情聖主手中活下來,保留一條小命。
這就已經是天大的幸運。
他還能苛求什麼。
魔羅刹想到這裏,艱難的咽下一口口水。
斬情聖主離開此地後。
本以為。
以他們之間的身份差距,他魔羅刹此生都不會再有機會遇到斬情聖主。
畢竟對方是太初聖地的聖人境長老,位列東域實力修為最為頂尖的存在。
這種超然的地位。
哪怕是各大家族勢力中的天驕,或是其他宗門聖地的聖子聖女之流,想要見上斬情聖主的一麵,都是千難萬難。
但。
魔羅刹清楚的感覺到,這裏有著斬情劍道的氣息!
他知道自己沒有看錯!
雖然並未像曾經的斬情聖主一樣,將所有的斬情劍道都領悟到極致。
但他卻也從中窺見了一絲極為高深劍意的痕跡。
魔羅刹深吸口氣,努力地壓製住心頭的顫動,目光死死地盯著遠處。
在遠處。
一席白衣飄飄,氣度超然,宛若天神般的年輕男子正漠然望著他。
像。
太像了。
一樣的容貌出塵。
一樣的氣度超然。
一樣的淡然自若。
就連那雙眸子偶爾露出的淡漠,也和曾經的斬情聖主如出一轍。
這是斬情聖主的弟子?
還是斬情聖主本尊散功轉世重修?
魔羅刹心中驚疑不定。
修煉到法相境,他已經接觸到了許多高階層麵修行的知識。
他知道。
能達到聖人境,就已經是億萬裏挑一的絕對頂尖的存在。
無一不是橫壓一個時代的絕世強者。
但聖人境,並不就是修行的終點。
在聖人境之上,還有那無上的帝境。
帝境之威,僅僅是一縷威壓釋放,就足以毀滅方圓億萬裏之內的所有生靈。
甚至。
就算是道天境的頂尖強者,都有可能隕落當場!
這已經不再是凡俗界或修行者所能理解的層次。
甚至說,帝境已經脫離了修士的概念。
是與大道規則融為一體,觸摸世界本源,站在武學巔峰,俯瞰蒼生,俯視芸芸眾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