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務擾夢(2 / 3)

“哦?好事?”曹嵩來了精神兒。

“如今皇上的位子穩了,竇太後也被軟禁多年,我想上疏請皇上的生母入宮再掌中事。”樊陵得意地說,“怎麼樣?兩位一同和我上這個奏章嗎?”

曹嵩聽了微然一笑:好個滑頭的笑麵虎,這獻媚取寵的辦法都想絕了!皇上年紀尚小,無依無靠自然想親娘,見著了娘能不念他笑麵虎的好嗎?而且皇上的生母慎園貴人董氏一旦入主禁宮也要感激他——這就叫兩頭兒買好!將來皇上、太後做後盾,他樊某人能不升官嗎?虧他想得出來,不過這件事……

“不好!”不開口的許相卻突然開口了。

“為什麼?”樊陵不解。

許相卻不肯講出理由:“要幹你自己幹,我等著給你買棺材。”

樊陵一臉迷惑。

“你這人也是!多說一句能害死你?告訴他又怎麼了?”曹嵩明白了許相的想法,“笑麵虎你想岔了,這事兒咱們絕對不能幹。王甫、曹節扳倒竇家才幾年的光景,抱著皇上還沒熱乎呢,你公然倡議再弄一個太後來,這不是要給他們找婆家嗎?這事兒要辦也得王甫、曹節自己辦,這個好得他們自己買。別忘了竇太後還活著呢,又沒有明詔廢後,你光想著升官,惹惱了王甫,他扣你個‘訕謗太後,妄尊藩妃’,你滿門的腦袋就都搬家啦!”

“哈哈……可能是我脖子癢癢了吧!算了,這事就當我沒說。”這就是樊陵的過人之處,無論心裏怎麼想,臉上的笑是始終不變的,“咱還說眼前的吧。如今胡廣那老滑頭這一死,可就再沒有人為王甫、曹節兩個人抹稀泥了。我看他們倆貌合神離,早晚要生分。到時候咱們是保王還是保曹?”

“保王也好,保曹也好,總得走著看,看誰能給咱們……”

話說到這兒,隻見曹操慌裏慌張跑了進來。不知是被門檻絆了一跤還是沒站穩,一蹩進屋就摔了個大馬趴,他靈機一動順勢跪好,忍著痛強笑道:“孩兒拜見父親。”

曹嵩見兒子慌慌張張一副狼狽相,而且旁邊還有兩個同僚瞧了個滿眼,心裏很是光火,又不好當眾發作,隻訓斥道:“慌裏慌張像什麼樣子!眼睛裏麵沒人嗎?還不快給兩位大人見禮?”

曹操這才發覺樊陵、許相一臉尷尬地坐在客位上,忙施禮道:“侄兒給二位大人見禮。”

曹嵩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聽樊陵插了話:“賢侄,你抬起頭來。”

“啊?”曹操莫名其妙抬起了頭。

樊陵憋不住“撲哧”一聲笑:“我的侄兒呀!你天天就這麼梳頭嗎?還不打盆水照照去!”

曹操這才發覺,一大綹頭發根本沒梳起來,鬆鬆垮垮在耳朵邊上耷拉著。曹嵩的臉早臊得跟大紅布一樣:“不成器的東西!滾滾滾!到院子裏跪著去!”

“巨高兄何必生氣呢?”許相趕忙打圓場,“賢侄匆忙跑來必定有急事,你當著我們的麵管教兒子,我們臉上也不好看啊。”

“是是是。”樊陵也收住了笑。

曹嵩乜斜了兒子一眼:真不知道這小子是怎麼回事兒!小時候雖固執頑劣,但相貌可愛,骨子裏還透著些靈氣,如今大了,那點子聰明勁兒都哪兒去了?老七這四年究竟怎麼替我管教的,且不說散漫無狀,相貌也越來越平庸。人皆言少年俊秀的人長大了便不如意,想來此言非虛……他心裏跟吃了蒼蠅一樣不痛快,又不好駁樊陵、許相的麵子,悻悻道:“若不看二位大人的麵子,今天非教訓你不可。”

“諾。多謝二位大人。”曹操說完後,連忙把那綹子頭發掖到耳朵後麵。

“你大早晨無緣無故跑到客堂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