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聞言,都翻看著詩集。
還真就被他們看到了柳如鈺作的詩。
隻不過這些詩的落款都不是她,而是李白、蘇軾等人。
這本詩集是雕版印刷,光是刻字就是一個不小的工程,絕對不可能是在柳如鈺寫詩之後完成的。
“難道這些詩不是柳姑娘寫的?”
“也可能是化名所寫。”
“不太可能,通讀下來,這幾個人的風格很好辨認。”
“是啊,尤其是蘇軾的那首詩,有一種曆盡滄桑後的釋然之感,實在不像是少年時期所寫。”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柳如鈺的身上。
柳如鈺腦袋嗡地一聲仿佛炸開了一樣。
剛才她在皇帝麵前說了那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就是間接承認了這些詩都是她靈感迸發,即興所作。
哪怕她狡辯“李白”“蘇軾”是她小號,也是欺君。
更何況,她隻會背一些膾炙人口的詩,想要證明她是李白,難於上青天。
她緊捏著手,指甲深陷在掌心,仿佛摳出了血。
這本詩集究竟是誰印的,難道這個時代還有其他的穿越者?
柳如鈺心中一團亂麻,麵對魏昭儀的質問,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隻能求助祁珩。
卻見祁珩正用一種陌生的表情注視著她,仿佛從未認識她一樣。
柳如鈺心頭一窒。
【活該!翻車了吧!】
【你說你非得裝什麼才女……】
【要是碰上這種強製命題作詩考試,你借鑒個一首詩詞,也就算了。可你倒好,直接去進貨了,你給李白交版權費了嗎!】
【祁珩你小子不行啊,沒看到柳如鈺向你求救嗎?你怎麼不管人家了,她不是你的神女嗎?這麼快就要撇清關係啊?】
【是呢,你們這兩世情緣,感動得地上的螞蟻都要哭了!】
秦晚吟也覺得祁珩反應很奇怪。
她本以為祁珩是會幫柳如鈺說話的。
可是祁珩卻神情恍惚地站在原地,目光看著柳如鈺,卻又仿佛是透過她看別人。
奇怪。
秦晚吟主動道,“陛下,這其中可能有誤會,這詩集是民間郎中整理的,真實性還有待商榷。”
皇後也想把這件事情快點遮過去,也跟著道,“是啊陛下,今天是中秋佳節,柳姑娘一事不如等宴會結束後再詳細問問。”
皇帝心中跟明鏡似的。
還能怎麼回事,顯然是柳如鈺不知道從哪裏聽到了這些詩詞,於是想占為己有罷了。
不過此事的確還需要從長計議。
一個柳如鈺無所謂,是生是死都在他的一念間。
可是柳如鈺卻是丞相的獨女,自己哪怕是帝王,也不能因為這點小事而不看相府的麵子。
皇帝又恢複了那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帝王。
“罷了,稍後再議。”
明眼人都看出了門道,皇帝想給相府一個麵子,他們也都轉移了話題,隻把剛才當做了一個插曲,殿內的氣氛再一次變得熱絡起來。
而柳如鈺失魂落魄地坐了下來,手心全都是冷汗。
下一個節目就是子衿的舞蹈了。
她今天丟了麵子,下一個節目是她賺回麵子的唯一機會了。
她不甘心,看向了祁珩。
卻見祁珩始終一言不發,手指按捏在眉心,神色有些恍惚,仿佛神遊物外。
她默默收回目光,心底泛起了酸澀。
她真想問問,在他心中自己究竟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