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他再一次這麼渴望“活著”。
他鄭重地點了點頭,轉身向SCP-3812的方向而去。
“要上咯,3999。”他的聲音此刻充斥著信念,使人溫暖。相對的,SCP-3999的聲音也突兀的響起,沉悶而陰暗。
“我得說,你會下地獄的,塔羅蘭。”
“不過我們早就在那裏了,不是嗎?”
“嘻嘻，當十一日帝國正將天空吞沒，宛如人性像爛蛤蜊擺上早餐桌。 ”
他瘦長的軀體徑直沒入到3812內部。在那裏,他看見了薩姆·豪威爾正在與自己的無數人格爭奪著身體的主導權。超越。無盡的超越。完美到無可挑剔的超越。這是塔羅蘭的第一反應,就連情感上也是如此特質,因此才導致了失控的難以遏製。
“這樣麼?”塔羅蘭笑得病態,他這數千萬年的苦苦煎熬,也積累了不少情感呢——
霎時間,數不盡的病態情感湧入這片空間——
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
……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
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
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隻有……
無數紀元所積壓的,因懸殊的差距而屢次絕望的情感在此到盡數沒入這些人格而中！
“唰……”
那無從阻擋的超越之勢,竟出現了停滯!
一秒。
兩秒。
三秒……
祂的轉動變得越來越緩慢,幾乎於靜止……那無數人格不再進行被動化的“超越”,而是開始畏懼,開始後退,竟隱隱有種傾頹之勢!
塔羅蘭的介入直接影響了薩姆·豪威爾的人格紊亂,他將自己在紀元不斷更替中產生的自我質疑情緒全部注入薩姆·豪威爾不穩定的每個人格之中,使其對自己產生“局限”的認知,以暫時延緩甚至阻斷其人格的分裂和“超越”。
塔羅蘭隨意地揮手,將這些人格置於如同切片一般的平行空間和不同時間段,以解除冗雜人格對薩姆·豪威爾主體人格的幹擾。薩姆·豪威爾冥冥聽見一道呼喚他的聲音,得以將他從精神麻痹的木然狀態中喚醒。
他站起身子,才恍惚覺得這片意識空間裏所有聒噪的人格都不知所蹤了。隻有一道有著白皙膚色的魔術師裝扮的身影笑眯眯地打量著他。
這個樸素的黑皮膚小夥一時間失了神,就算是在這意識空間裏,他也能聞到對方身上傳出的令人沁人心脾的體香,讓他霎時間紅了臉。在他的認知裏,塔羅蘭的樣貌簡直算得上是他所見過的最美麗的“小姐”了。
是的,他並沒有瞧出塔羅蘭實際上是名男性。不過這似乎也有一部分塔羅蘭自身的原因——這具幻化出的身軀並不存在喉結等鮮明的男性特征。
“我們一起出去,如何?”塔羅蘭和善的語氣顯然很讓薩姆·豪威爾親近,但礙於自身狀況,薩姆·豪威爾的期待又轉眼變為失落與消極:“沒用的,“我”的人格們,那些可憎的副產物不會容忍我的逃避,他們一定會回來——直到替代“我”的地位。”
如果可以,他寧願不要這形式的永生和偉力,他開始意識到自己並不能更好的掌握那位神明(青天上帝,這裏回複一下,不是至道,至道的其他稱呼是“聖主”,當然也不是成龍曆險記裏那個)賜予他的能力,而是更願意回到他熟悉的農場,愜意地勞作可能更具有神性的自由。
“您一定是上帝派來的天使,但請恕我拒絕您的盛邀。”這個黝黑皮膚的小夥說出了他能想到的最優雅的言語,他不想再讓任何人卷入因他失控而掀起的恐怖之中了。
“唔。”然而下一秒薩姆·豪威爾的話語就被堵住了,原來是塔羅蘭特意將一隻手指架在了薩姆·豪威爾的嘴唇之上。“聽著。”塔羅蘭的話語變得有些斷斷續續的,但語氣中的溫柔絲毫未減。
“朋友,外界現在還有許多個璀璨的有機文明。你不能輸給自己,而我們基金會一定會拯救你。你要成為英雄,一個真正合格的神。好嗎?”
薩姆·豪威爾怔怔地看著那張臉,不由得有些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