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澎澎凶猛(3 / 3)

“是啊,就那邊那座樓,”企鵝遠遠指了指,“前兩天剛搬過來的,哪有人來接啊!”

結果是,我背著那把破吉他推著車,把遭瘟的一書包水放在單車後架上,而企鵝則向鐵拐李前輩學習,扶著我的單車一躥一蹦,勉勉強強踱回了家。

“你不會像上次一樣還是不謝謝我吧?”一直把企鵝送到家門口,我笑了笑,問她。

“喂,有沒有搞錯啊,有個美女陪你這麼半天,是你該謝我好不好?”看見家門企鵝的臉上立刻洋溢出了燦爛的笑容來,於是開始跟我扯皮。

“哎,哎,你怎麼——”

“我怎麼啊?你不是有本事嗎?就那天,還說讓我謝謝你,結果我等了半天,你都沒能騎車追上我,嗬嗬嗬嗬。”企鵝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就開心地笑出聲來。

“喂,那天我的車壞了好不好?再說,我還沒有這麼不開眼吧,像你這麼不講道理的女生,我才懶得追!”

“誰不講道理!”企鵝說著給了我胸口一拳,我萬萬想不到她會突然出手,因而這一拳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鏗然有聲,四海翻騰。

“你哪有講道理?突然就踢我一腳!”我退後兩步,然後指著她的拳頭強調,“腳!”

“你!切!”企鵝撇撇嘴,“當初在路上撞車,本來我自己能搞定的,是誰蹦出來不講道理胡攪蠻纏撞傻充楞的啊?要不是警察叔叔來了,哼!還說我沒禮貌,也不知道是哪個小白!”

“小白?”

“小白癡!簡稱小白。”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我……”

“我可不能再跟你貧了,回去了。小白,晚安!”企鵝打斷了我的話,轉個身一瘸一拐地準備開門進屋。

“那,至少今天你也該謝謝我吧!”我不甘心被罵“小白”,於是轉換話題找平衡。

“就你!”企鵝回過頭來,“一看就不像好人,誰知道安的什麼心呢!還背著把破吉他招搖過市,哼!趕明兒我們樂隊排練的時候也讓你去看看,好讓你知道什麼叫音樂,然後——你就自慚形穢吐口吐沫把自己淹死就得了,嗬嗬!”

“過了啊,說話有點過了啊!”我的臉色不大好看起來。

“嗬嗬,真生氣了啊?”企鵝笑得更燦爛了,於是露出兩顆潔白的虎牙,“那好,趕明兒我們樂隊排練,請你去看看,指點一下,可以了吧?”

“趕明兒?趕明兒是什麼時候啊?”

“猴年馬月!”企鵝笑著,低頭看了看手表,“真不跟你貧了,趕明兒就趕明兒。”

說完這一句,她從衣兜裏掏出一張四四方方的小紙片和一根筆出來:“你把什麼呼機手機商務通的隨便留個什麼,趕明兒我們排練我找你。”

不會吧?我遲疑了一下。仔細想想,為什麼每次跟她交手,我都感覺有點被動呢?

“怎麼啦?我是美女都不怕,你怕什麼啊!”

聽了她的催促我的臉略微一紅,接過筆紙來寫下了聯係電話。

“認清楚了啊,”我把卡片遞過去,“我叫葭,不認識別瞎念,這個字,詩經裏說是野貓。還有,我就住這個小區裏,旁邊那座樓……”

“野貓啊?怪不得呢,還真是小白!”企鵝收起卡片,又笑話了我一句,“好啦,我真的要回去了,我叫澎澎。”

我又後退一步,示意她請進門去,在她關上門的那個時刻,我突然喊出了一句扳回局勢的對白:

“喂,你看過《獅子王》沒有?還好意思笑話我?你的名字是野豬啊!”

“你們,”阿維問我,“你們那天晚上,難道沒有做出點什麼來?”

“你怎麼老是這一句話啊?太邪惡了吧!我可是好孩子!”

“那後來,她有沒有再跟你聯絡?”

“對了,”我轉向噅兒,“要是真要去看她們樂隊排練,你可得跟我一塊兒去,護著我。”

“我雖然不會彈琴,也可以跟你去,看你如何被恐龍吃掉。”阿維根本沒聽我對噅兒說了什麼,自顧自地犯二無極限,“不過,要是她再找你,多半是愛上你了,哈哈,哈哈!”

“愛你個豬頭三!”我把阿維頂回去,“那麼凶猛的動物,我躲著還來不及呢!”

“去看她們樂隊排練嗎?倒是也可以。”噅兒的回應,“不過,你到底是為了樂隊,還是為了騙姑娘?”

“孟子曰,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阿維搖頭晃腦地拽。

“喂!我說!”

“是是是,我錯了,你是一門心思想騙姑娘的!努力啊,革命尚未成功啊!”

我表情複雜地盯著阿維看。

也許真的是上大學以來的鬱悶和無聊所致的麼?我怎麼會閑到接二連三和不認識的姑娘沾上瓜葛呢?難道真像阿維所說的,這就是前腿著地、引吭高歌、大聲疾呼“春——”的反應麼?

“那麼凶猛的動物,我躲著還來不及呢。”我給阿維的回答,說出口的時候自己也覺得缺了點底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