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啟星作為邊家長孫,卻沒有和長輩坐在一起,屬實是不合禮數,同座的邊氏老人似有責備:“怎麼還讓啟星坐到別桌去了?”老爺子假裝不悅:“他那個混不吝的,坐在主桌也沒個正形,倒不如讓他坐得遠遠的,省得擾到大皇子和諸位清閑。”大皇子在一旁表示無礙,此事就算翻篇。
邊啟星走得不快,將老爺子訓斥自己的話都收進耳裏,覺得好笑,都這麼多年了,爺爺還是不熟練給自己打掩護。等他入座,宴席差不多就正式開始了。邊啟星對繁瑣的禮節提不起一點興趣,一雙好看玉手輕輕摩擦著下巴,一下一下,眼神若有若無掃過所有來賓,銳利似鷹的眼神像是能夠把所有人心中的魑魅魍魎看穿。看到主桌時,邊啟星立刻換上清澈的桃花眼神,活脫脫一個不諳世事的花花公子形象。
大皇子也一直在注意邊啟星的狀況,見他一入座就懶散靠在座椅上,隻是拈兩塊瓜果吃,滿桌珍饈不曾動筷。麵對同桌想要來搭話討好的人也不搭理會,挑自己感興趣的回答,就算是盡了禮數。看他剛才環顧四周,眼神裏都在濫情,周駿鬆發現自己看走了眼,其實這就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富家長孫,成不了大器,即成不了自己的利器,也不會對自己構成威脅,於是不再理會邊啟星。
歌舞表演助推整場宴會的氣氛到最高潮,眾人三分醉時,邊家唱禮物的環節開始了,漫長的禮單預示著這一環節沒有一個時辰結束不了。千金難求的東辰神龜石在其中平平無奇,可以延年益壽的夏曼瑞壽草也隻是像一株普通藥草一般充斥其間。不管禮品珍貴程度如何,邊老爺子都向送禮者致以真摯謝意,讓送禮者都感覺到來自富商大族的深厚底蘊,如沐春風。
邊啟星覺得越來越無聊,沒有多說什麼徑直離座,從小門離開邊府。小叔叔邊逸清看見了他的荒唐行徑,立刻扭頭和邊老爺子告狀,控訴邊啟星目無長輩,擅自離席。老爺子板著臉冷哼一聲:“他做出這樣的事還算稀奇?”看似不滿意邊啟星,但除了訓斥一句以外,邊老爺子就沒有其它進一步的處罰,足以體現老人家對長孫的溺愛。
大皇子在一旁看著,對商賈的不屑之意陣陣湧起,他邊家再怎麼發跡,骨子裏的家風家教還是懶散,長此以往,如何保證以後長久的富貴?常言道,富不過三代,邊家的氣數也該到時候了。隻不過,在最後一段喘氣的時間裏,邊府還要咬上軍方一口肥肉,著實可惡。大皇子心裏瞧不起邊府,但為了自己的利益,他依舊能夠保持麵上的尊重,和邊老爺子你一言我一語說著漂亮的場麵話,但句句不忘提醒在開席前自己和邊老爺子在假山後的談話。
邊老爺子一邊打著太極,一邊給出模棱兩可的回答。同座的人聽得雲裏霧裏,大皇子本人也是暗罵一句千年的老狐狸!
離座的邊啟星大步走出邊府,朝著早已備好的馬車走去,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中帶著陣陣邪氣。快要上車時,他的腳步頓了頓,隨後上車。轎夫小心詢問:“邊少爺,現在去哪呀?”
邊啟星散漫慣了,不愛乘坐自家的馬車,所以邊家人沒辦法完全掌握他的出行軌跡。慢慢的,租車行都知道邊家有個散財童子,隻要能把邊啟星服務周到了,他隨便給出的錢袋子都夠一個四口之家一個月的生活費了,還能頓頓吃肉的那種。
邊啟星方才見了太多虛偽做作的笑容,這會兒正煩著,現在車夫的表情有過之無不及,讓他更覺煩悶。邊啟星揉揉眉心:“閉嘴,小爺我正煩著,別吵。要去哪裏我自然會告訴你,你催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