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書生郎,不是我花姨瞧不起人,這小哥兒可是我要當頭牌培養的,就你這副窮酸的樣子?還要給人贖身,我勸你好好讀你的書,不要做這白日夢了。”

話鋒一轉,老鴇又輕聲細語起來。

“要是公子想,奴家再給你推薦這樓裏別的姑娘、小哥兒,保準啊,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季臨清放下沈瑜走到老鴇麵前。

“若我剛才沒有拉住,這人有沒有還兩說。”

看著書生陡然變得的淩厲的眼神,老鴇心中有一絲害怕。

“要是人沒了,您不止人財兩空,還要擔上一項逼迫至死的罪名。”季臨清又上前一步。

這個朝代的女支子雖說做的都是下九流的行當,但是在官府都有備案,死了一個人若是無人知道糊弄過去也就罷了,若是有人去告發,那她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老鴇本就被季臨清的氣勢鎮住,又想起這小哥兒平日的舉動,短短五天逃跑了三次,自己用青樓裏慣用的各種方法也沒能使他屈服,如今這百試百靈的合歡散竟然也…

想到此,心中不禁有一絲動搖。

“五十兩。”季臨清這時又開口了。“您好好考慮考慮,五十兩可不算少了,您拒絕了我,就怕到時候連這五十兩也沒有了不說,還會惹火上身。”

老鴇心中盤算,這五百文轉手換了五十兩,她這春日宿裏的姑娘小哥兒姿色平平,往常來的都是些沒什麼銀子的嫖客,五十兩差不多是她一整年的收入了,白得一年的收入,想來她也不虧,看這哥兒的樣子,若是再尋死,反倒是不美,就是不知道這書生郎拿不拿得出五十兩…

剛想到這就看到季臨清從懷中掏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她忙不迭的開口答應。

“難為公子是個癡情的人兒,奴家平日裏最是心軟,見不得有情人分離,今日就算做件好事,忍痛成全你們二位,我心中也是有諸多不舍…”

說著竟還拿起帕子掩麵抽泣起來。

季臨清靜靜的看這老鴇做戲,還好這原主之前賣了家裏的四畝地,地是季父在世時打理的,都是上等的好地,所以賣了六十兩銀子,要不然可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勞煩取一下身契。”

“不勞煩,不勞煩,公子且在這稍等片刻,奴家這就去取。”老鴇一聽這話拭了拭本就不存在的淚,笑眯眯的扭著腰走了。

“還請忘了今日之事,若不然……”二人交換了手中的銀票和身契,季臨清低聲威脅。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老鴇看季臨清神色不虞連連答應。

抱著人從春日宿後門出來,季臨清找到了一家客棧,進門後跟掌櫃要了一間天字號房。

掌櫃的聽到聲音,狐疑的看著眼前書生打扮的男子,懷中抱著一個意識不清麵色緋紅的美貌小哥兒,說要開一間上房,心裏拿不準他是不是好人,不願意給他開。

季臨清靈機一動,結結巴巴的開口,說懷中人是自己的夫郎,趕路口渴,在鎮子外誤食了一種紅色的果子,大夫看了說無大礙,隻是需要二人……

掌櫃一看這書生臉色通紅,該是不好意思了,哈哈大笑一聲,果然不再懷疑,紅果是當地才有的一種果子,因其顏色被稱為紅果,雖然味道鮮美,但對哥兒吃了卻如同吃了春藥,早些年經常有哥兒誤食,這幾年倒是沒怎麼聽說過,可能這夫郎是個外地人。

他心中想著趕緊催促小二趕緊帶季臨清上樓,還頗為貼心的說客棧備有熱水,招呼一聲就有小二送到房間。

沈瑜被放在床上,他幾乎已經失去意識了。

季臨清蘸濕了房間內的臉帕,在沈瑜的臉上輕輕擦拭給他降溫。

冰涼的感覺使沈瑜恢複了了片刻的清明,他抬眼看向眼前這個男人,淚從眼中掉下。

季臨清放下臉帕,擦掉他眼角的淚水。

“不要怕。”

濕潤的氣息在耳邊,最後一絲清明也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