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未婚夫郎(2 / 2)

農村人沒有那麼多講究,院門開著就可以進,但高聲說話是示意屋子裏的人有人來了,不至於全無準備,兩方失了禮數。

季臨清剛收拾完屋子,聽到聲音就和沈魚出了屋。

村長夫郎一看到和季臨清一起出門的小哥兒呆了一瞬,他隻是聽說季臨清帶回來一個漂亮的小哥兒,但沒想到居然這麼漂亮,說是仙子下凡也不為過。

回過神來走進拉住沈魚的手細細的看,沈魚被這直白的目光看的有些害羞,用眼神向季臨清求助。

季臨清接到示意,開口道:“叔麼,您這是?”

村長夫郎這才戀戀不舍的放開沈魚,晃了晃手中的籃子“你們剛回來,想必家裏也沒什麼菜,我這不給你們送來一些,還缺什麼就跟叔麼說。”

季臨清剛要說話就被村長夫郎一把把籃子塞入手中,緊接著拉著沈魚的手往屋裏走,嘴裏還不忘說著“季秀才不用客氣,這籃子給你,我還有些體己話要跟魚哥兒說。”意思就是季臨清別來打擾。

季臨清哭笑不得,搖搖頭提著籃子走進廚房。

半晌,沈魚送村長夫郎出門,臉頰通紅,耳邊還回響這村長夫郎剛才最後的話。

‘要保護好自己,男人都是急色鬼,不要讓他太早得逞,這男人一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了’。

可是,已經說晚了…沈魚心裏默默的想。

村長夫郎拍了拍沈魚的手慈愛的說:“好孩子,別送了,快回去歇著吧。”

沈魚於是隻好目送著村長夫郎離開。

村長夫郎走出季家大門還在想,還是年輕好啊,手跟剝了皮的嫩蔥一樣,臉蛋也吹彈可破,真是一個可人兒疼的小哥兒。

這邊沈魚送走村長夫郎心中犯難,已經這個時辰了,他都已經有了一絲餓意,更別提幹了半天活的季臨清了,可是…他不會做飯。

他正在苦惱,突然聞到一股米飯的清香,季臨清端著兩碗米飯從廚房走出來,看他現在院子裏,對他說:“阿魚,快去淨手準備吃飯,我隻炒了兩道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沈魚愣住了,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可眼前的事實卻告訴他是真的。

季臨清放好米飯走出來發現沈魚還在原地不動,催促他“怎麼了阿魚,一會飯涼了就不好吃了。”

沈魚這才去缸中舀水淨手,等回到堂屋,桌子上已經擺好了碗筷,除了兩碗白米飯外還有一盤青菜炒雞蛋和一碗紅燒肉,雖然深棕色的瓷碗都有一個缺口,但絲毫不影響菜的賣相。

清香撲鼻的白米飯、青翠欲滴的青菜中點綴這淡黃色的雞蛋、紅燒肉看起來晶瑩剔透…

沈魚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這是季臨清做出的飯菜。

“嚐嚐我做的怎麼樣?”季臨清用公筷給沈魚把兩道菜各夾了一點在碗中。

沈魚再季臨清期待的目光下拿起筷子挨個嚐了嚐,青菜清爽可口、雞蛋嫩滑鮮香、紅燒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膩,居然比他家裏的廚子做的還要好吃。

看到沈魚點頭,季臨清高興地說:“好吃你就多吃一點。”

京中的讀書人皆認為君子遠庖廚,認為下廚是女子和小哥的事兒,對此最是忌諱,從來不會進廚房,就連他爹和他哥也都深以為然,季臨清卻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沈魚心中疑問,考慮再三,還是問了出來。

沒想到比季臨清下廚做飯更讓他震驚的是季臨清對於此事的回答。

入夜。

沈魚躺在木板床上翻來覆去,他不斷的回想著季臨清晚飯時的回答,那是一個他從來沒有聽過的想法。

《孟子》曰:‘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

季臨清說世人總是把它簡單的理解為君子對於飛禽走獸,見到它們活著,便不願意它們死去,聽到他們的哀嚎就不忍心吃它們的肉,所以,君子總是遠離廚房的。

但這句話並不像表麵那麼簡單,他指的是君子的惻隱之心,是其對世間萬物生命的愛惜、尊重,並不是讓天下的男人都遠離廚房。

世間萬事,隻有想不想做,沒有能不能做。女人和小哥兒能做的事,男人自然也能做;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和小哥兒所做的也未必就比他們差…

這一夜沈魚都在心中反複回想這些話,久久不能入眠。

季臨清在隔壁睡的正香,他對沈魚從不設防,自然也就說出了那些不太符合這個時代的觀點,但他不知道的是沈魚因為他的這些話在心中燃起了一顆小小的火苗,甚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父兄也有不那麼明智的時候。